那自虞凝霜出现就失了准头的手——这一次,终于没有剪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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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小心!”
别看李嬷嬷胖乎乎的,走位却灵活,边喊边往虞凝霜身前一挡,挡住了那大鹅扇起的风暴攻击。
“多谢嬷嬷,无事。它又出不来。”
虞凝霜走近两步,笑着看那一对在笼子中扑腾的大鹅。
想要完成今日的家宴,还有最重要的一步要做。
虞凝霜正和李嬷嬷身处后罩房和府墙之间。这是府中最杂乱的隐秘地界。
此处有一方小菜园种些葱、菠菜之类的家常绿叶菜,却向来是不养殖动物的。
现在之所以更加杂乱,全是因为这一对大鹅。
这可不是一般的鹅,而是虞凝霜和严铄婚仪中的聘礼之一。
照理说,男方聘礼应送一对大雁来,以喻夫妻琴瑟和鸣,如大雁般相知相伴。
但是严府因避讳楚雁君之名,不能送雁,于是当时送了一对大鹅来。
这鹅实在是一对好鹅,白羽簇亮,曲项修长,总是昂首挺胸大模大样。
连不会相鹅的虞凝霜看了都说好,王羲之看了估计都走不动道。
虞凝霜那时十分开心,想着当然还是鹅好。鹅实惠,大雁要了能有什么用?
更兼她和严铄也不是真夫妻,何须用到那忠贞之鸟?
许宝花却有些微词,虞凝霜曾听她和虞全胜抱怨。
“咱们自是知道那是为了避讳长者,可游街时看热闹的人不知啊。岂不是让他们觉得夫家轻慢我女?”
许宝花不常在外走动,便不知城中风尚,加之没什么文化,所以才有这杞人忧天。
其实,鹅因器宇轩昂,被看做雅禽,价值也不菲,绝算不上轻慢。
虞凝霜倒是知道时人爱鹅,她只是不知道作为聘礼的鹅是要好生养着,成亲之日再带着它们风风光光游街,扎着红绸一起回严家门的!
当时的她,只能非常失望地放下了左手的铁锅、右手的菜刀,将鹅笼好。
估计就是因为被虞凝霜那样磨刀霍霍过,从此之后,这一对鹅每次见她都如见了仇敌,扑闪着翅膀在笼里无能狂怒,嘎嘎叫唤。
其实这对鹅的处境很尴尬。
若是以雁为聘礼,婚仪之后便会放归,任他们自由相伴,翱翔天际。
可这大鹅又不会飞,特意放了也只会被人捉去吃掉,实在是不太吉利……严府只能一直这么养着。
如今,这对大鹅已经在严府养了近两个月了,贴足了秋膘,正是最肥美的时刻。
虞凝霜也就想了一个非常吉利的主意——那就是肥鹅不流外人田,她们自己吃掉就好了啊!
她指了指那只对她最凶的公鹅,锱铢必较地报复。
“抓那只公的,就要那只公的!”
“好嘞娘子!”
仆妇几人合力,扑腾了半天才捉住那公鹅,武三娘还被狠狠拧了一口见了血。气得她骂骂咧咧,亲自帮着蔡厨娘宰了这大鹅。
随后又是褪毛又是清洗,费了好一番功夫。新鲜又干净,斩好的鹅肉被送到了虞凝霜面前。
其中最抓人眼球的,就是那白到晃眼的鹅板油。
这么好的东西,虞凝霜当然不能浪费,她准备熬炼鹅油。
鹅油是十分温养躯体的优质油脂,用处也多。熬好的鹅油用来炒菜煮粥,或是直接做鹅油饭,都鲜香无比。
可熬鹅油是个耐心活儿,现在虞凝霜没有时间,她便求诸专业人士。
“蔡厨娘,你之前熬得鸭油我用过,熬得真好。”
虞凝霜上来先是一通夸赞,美得蔡厨娘眉开眼笑,然后才让对方帮她熬鹅油。
蔡厨娘没有不答应的道理,而且干劲十足,端起鹅板油脚下生风地走了。
虞凝霜则要用剩下的鹅肉,做那道最经典的鹅肉菜肴。
蒜蓉虾、铁锅大鹅
楚雁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的一切。
严澄穿了一套喜庆的红绸新衣, 乖乖坐在桌边等待。仆妇们正紧锣密鼓地上菜,每个人都满脸笑意。
这平日里素净的正堂,也被彩娟纱帷细心布置了一番。
而对于一个爱花之人来说, 最夺目当然还是圆桌正中,那一簇灿烂至极的插花。
“这、这看起来是清和的手笔……”
知子莫若母,楚雁君居然真的看了出来。
严铄扶着她,低低应了句“是”。
楚雁君欣慰不已,“你虽是跟着我学的,但自成风格,为娘一眼就能看出。”
啊?
虞凝霜在一旁震惊不已。
难道严铄的风格……就是这甜郁的少女风吗?
平心而论, 严铄这份作品, 虞凝霜方才也已经好好惊叹、赞叹过无数遍了。
就是真的很好看啊!
但是, 是完全出乎她意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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