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清和那性子……本是不喜欢宴饮之事的。他也不愿去,只是不得不去。”
楚雁君叹一口气,“而且对他这样的低阶官员来说,这样的宴席,规矩多过玩乐,哪里能真的吃喝呀?等到晚上又要饿着肚子回来了。”
毫无疑问,中秋是一个重要的节日。
但是“中秋赐宴”夹杂在无数其他盛宴中,其实不算重要。
本朝宴饮盛行,最盛大的宴席是官家生辰的圣节大宴、正月祭祖后的饮福宴,以及供君臣宴乐的春秋大宴。
中秋宴因和秋季大宴撞期,所以向来一切从简,甚至有好几位帝王是不办中秋宴的。
而宴席规模越小,低阶官员越遭罪。
品级超然的高官们,当然还是和天子同殿。之后层层往下,有在外殿的,有在辅殿的,有在廊下的……
廊下的低阶官员,桌上菜品都没几样。
见楚雁君愁绪万千,虞凝霜心一软,便道,“母亲放心,我给夫君留了饭的。”
设计者、他的乳名
严澄已经不像从前那样怕见人, 但是在母亲房里待久了,仍是不免焦躁起来,迫切想要回到自己的领地。
宋嬷嬷便带他回西厢去, 只剩虞凝霜和楚雁君婆媳。
虞凝霜看着那小小的背影,心中怜惜,便与楚雁君保证。
“母亲您放心,儿媳明日带福安郎出——”
叫错了严澄乳名,虞凝霜顿了顿,莞尔自嘲。
“我娘家小表弟大名许安,乳名便做‘福安郎’, 和‘福寿郎’实有些像, 儿媳一时叫错了, 母亲勿怪。”
“这有什么。”
楚雁君笑着摇头, “为人父母,自然指望子女福寿安康, 这些字最是常用的, 叫混了最是正常。真要说起来,清和的乳名却特别一些, 是他爹亲自起的。”
话都赶到这儿了, 不问就不礼貌了。
虞凝霜便如任何一个含羞带怯、向婆母打探夫君儿时趣事的新妇一般, 娇娇问道。
“母亲,那夫君的乳名是什么呀?”
“山水郎。”
虞凝霜一怔。
我是清都山水郎,天教分付与疏狂。
这是个别致的乳名, 可是怎么看, 都怎么——
“与他不太搭是不是?”楚雁君看出虞凝霜的惊讶, 笑着点破。
虞凝霜只能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不羁于尘世,纵情于山水, 这份潇洒和疏狂,她无法和严铄联系在一起。
那首词后面,可还接着“诗万首,酒千觞。几曾著眼看侯王。”
然而事实上,严铄每日兢兢业业上值,是侯王治下,最规行矩步的那一个人。
他并不是清都的山水郎。
“其实,清和是有情于山水的。我和他爹常说,人如其名,他倒是真像起的那乳名一样,从小就爱看各种游记、地理志和水经。你且去看他书房里,还不是这些书最多?”
虞凝霜越来越惊异的表情中,楚雁君还在继续讲述。
“他也如我一样,喜爱摆弄些花草。你瞧这院子,树木花草,亭台造景,不都被他布设得很好?”
这一回,虞凝霜是真的被惊到半晌才找回声音。
“这院子……是夫君布设的?”
“是啊。”楚雁君露出追忆的神情。
“是我刚生下福寿郎那会儿,父子俩偏要将这院子翻新以为庆祝,清和便拟了图样。这院里的每一条小径,每一簇花草,乃至每一片瓦当和台阶上的纹饰都是他定的。对了,垂花厅那边,大半的树还是他亲手移种的,嫌弃他爹排得不好看呢。”
“那时清和也不比现在的福寿郎大几岁。”
“陆陆续续的,各处修了两年才完全修好。”
……
从楚雁君房里出来的时候,虞凝霜还没反应过来。
直到一阵草木清芬随风拂到脸颊,虞凝霜左右环顾,才真正意识到——她一直如此喜爱的严府园景,居然出自严铄之手。
她无法想象严铄亲自挑选花苗、或是挽着裤腿植树的模样。
可这居然是事实。
今日冷饮铺闭店,虞凝霜又不像寻常人家长媳要操持节庆,未到午时,她就无事可做,只等着吃饭了。
虞凝霜索性独自在严府中漫步。
知道严铄是这一花一景的设计者之后,虞凝霜观赏的心境着实有了改变。
楚雁君屋前成片的萱草和高大的椿树,这是在祈求父母的健康长寿;
严澄屋门槛上雕出细致的麒麟纹,对弟弟降生感到的喜悦盈然于目;
还有垂花厅附近精心挑选的树木,随处可见的绚烂的花草丛……
最后虞凝霜回到东厢房,抬头见门口那棵可挂月的苍松,和无数窸窸窣窣迎风的修竹。
说来也奇怪,她在这府里转一圈儿增加的对严铄的了解,比她这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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