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即便如此,他的内心深处,一定还是爱着姚婧的。
要不然也不会一直戴着那枚戒指了。
许云淅想着便把视线移向励蓦岑的左手。
那枚素戒依然在他无名指上安静地闪着银色的幽光。
那光刺进眼里,一阵酸涩陡然在心间漫开。
她忍不住想,若是婚后,姚婧又想与他重归于好,她该怎么办?
作为有名无实的妻子,于情于理都该为他们的爱情让步吧?
可成全了他们,她又该如何自处?
一时间,许云淅心里百转千回。
励蓦岑没再开口,只是姿态闲散地靠在门边,歪着脑袋静静地等着她的回应。
房间里只点了一盏床头灯,光线昏昧,走廊上的灯光也很幽暗,男人的眉眼笼在阴影里,教人看不真切。
窗外的风雨声喧腾不歇,越发衬得室内寂静无声。
气氛有些凝滞。
许云淅踟蹰半晌,终于开口打破沉默,如果、我们结、结婚了
她做梦也没想到,有一天自己竟会和励蓦岑面对面地讨论结婚的事。
她不敢看他的表情,视线停在他衬衣的领扣上,放在身前的双手不自觉地绞在一起,舌头像打结了一般,磕磕碰碰地说道:然后然后她
正说到关键处,一道闪电忽地照亮昏暗的走廊。
那亮度比起刚才还要强上许多。
许云淅心头一跳,当即抬起双臂,手掌刚刚捂上耳朵,身前的男人就往前迈了一大步。
一道阴影随即从头顶罩落,在雷声炸响之前,她被揽进男人宽大的怀抱。
轰隆仿佛从九天之上扔下一个巨型炸弹,即便捂着耳朵,那声响依然震得人心惊肉跳。
感觉到她微颤的身体,励蓦岑拉下她捂在耳朵上的手,淡声调侃:不是说长大了吗?怎么还和以前一样胆小?
许云淅没有反驳,只是垂着脑袋,暗自想着:
她不仅和以前一样胆小,还和以前一样没用。
她怕打雷,怕和人起纷争,更怕被人处心积虑地纠缠。
今天若不是有他陪着,单枪匹马赶回芝岭的她,一定会落入陆家人的圈套。
她一个人孤掌难鸣,在来自各方的压力下,胆小又没用的她,即便心里有一百个不情愿,最终也只能被迫妥协
想到这里,许云淅从励蓦岑的怀里仰起脸来。
视线掠过男人凸起的喉结和硬朗的下巴,对上那两道从眼皮底下垂落的眸光。
她放下心头所有关于姚婧的顾虑,只是问道:愚人节马上就要到了,你是在逗我玩儿吗?
男人扬了扬眉,反问道:我看起来像在逗你玩儿?
许云淅仔细打量他一眼。
他身上的散漫之气不知什么时候敛得干干净净,脸上也显出少有的郑重之色,衬着那身白衣黑裤,的确不像在逗人玩儿。
余光瞥到男人挺括白净的衣领,脑海里忽然冒出一个猜测他该不会是为了和她谈结婚的事,才特意换上这身正装吧?
心底倏地泛开一丝不知名的情绪,许云淅垂下眼帘,如果不是的话,那
她咬着唇顿了几秒,低声补充道,就结吧
话音落下之后,迟迟没有听到男人的回应。
一颗心当即悬了起来,眼睫犹疑着缓缓抬起。
却不期然地落进一双幽沉的黑眸里。
那眸底闪着光,亮得惊人。
心尖蓦地一颤。
许云淅眨了眨眼,正想避开那灼热的视线,就见面前的男人忽地俯下身来,双手按上她的肩膀,双眸锁住她的目光,沉声问道:你确定?
那眼里有期待,有欢喜,还有细碎如星芒的笑意,许云淅压住心底那股陌生的悸动,咬着唇很慢地点了一下头。
几乎是她点下头的同时,男人眼底的笑意便像潮水般迅速涨起来。
重逢之后,她还从未见过他笑得如此畅快。
眼角眉梢俱是笑影,如明灿的春光,将那张原本就英气逼人的脸照得越发光彩夺目。
许云淅一时间看呆了。
却见励蓦岑压了压唇角,朝她伸出手来,那把户口本给我。
许云淅眨了一下眼,懵懵地问道:要户口本做什么?
男人抬手捏了捏她的鼻子,笑着解释道:防止你个小骗子一觉睡醒不认账,先把户口本押在我这儿。
许云淅:
她在他心里的诚信度,就这么低吗?
第二天便是周一,许云淅照例被手机闹铃叫醒。
她睁开惺忪的睡眼,关了闹钟,伸手按下床头的按钮。
电动窗帘自动朝两侧分开,明亮的光线透过落地窗照进来,瞬间盈满整间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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