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楼里的棉花都弹出来的沙发上,“提前说好,可能会见血。”
这血字一出,顿时让原本有些跃跃欲试的一群小弟熄了气儿。扫视下噤若寒蝉的缩头乌龟们,他也不气恼,只是叹了口气,看来又要大换血了。
“梁哥!”突兀一声儿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我!咱一块儿!”
梁济撩开眼皮看那个明明怂货一个却又矛盾的赶着送命的瘦猴儿,他倒是对这自加入龙帮以来默默无闻的贪吃鬼印象深刻。不仅是最初一役里那狡猾的小模样儿,更是对他饿死鬼一样的形象记忆深刻。
伤都没好全,加入龙帮第二天这瘦猴儿就迫不及待上岗,可怜兮兮地求他带自己去干活儿。梁济不甚在意,对白湫廉也有几分赏识,不多折腾他当晚就领他去他名下一家ktv去看场子,给他派了打扫包间的活。
那天真是不凑巧,小猴儿来第一天就遇上来挑事儿的短命鬼。梁济抄起凳子腿儿就阴狠地给人脑袋砸了个稀碎,好在那瘦猴儿正忙着在里面打扫没又来坏事儿。结束后让手底下人善后,他寻着去瞧那小孩儿干活干的怎么样,一推开门,五颜六色的灯光打在那矮小的身上,小孩儿抓起桌子上遗留下来的残羹冷炙,混着满脸的泪水狼吞虎咽往嘴里塞。
梁济愣在原地,心里竟被一种说不清的情绪给攻了城略了地,他没进去,只是沉默地退了出去轻轻关好了门,给小孩儿留了些不值钱的脸面。
那之后他的眼睛总是控制不住去寻那道瘦骨伶仃的身影,每一次他寻到了,小孩儿不是在风卷残云,就是在偷摸摸地把没被碰过的食物给揣兜里。
“行啊!”不知怎么的回想起了旧事,可能是因为此行大概率有去无回吧,这算是提前的走马灯?那港口的贸易权可以一块滋滋儿流肥油的大肉,各方势力虎视眈眈都想咬一口,这次去了定是有真枪实弹,梁家是不好惹,可是在金灿灿的钱之前,谁也别想抢占先机。
梁济招招手,示意白湫廉过来,打量着小孩儿越长越好看的脸蛋儿,明明是个小男娃怎么长了张面若好女的小脸儿呢。这小孩儿既生了一副好面孔,脑瓜子也灵光聪明的不得了,每次都是他们年纪的第一。
梁济对此啧啧称奇,有回揽过小孩儿就问他:“你成绩那么好,干嘛还要自甘堕落?”
他只记得小孩儿眼睛亮亮的,平静地回答他:“老大,我成绩好那都是迫于无奈。我实在是太缺钱了,就想着给别人代写作业啥的,你说干这活计不得有点让人信服的证据,这次次年纪第一的成绩就是最好的招牌啊!”
梁济忘了那时他说什么了,但那时复杂的心绪可是叫他记忆犹新。
钱,人人为了这废纸趋之若鹜!甚至能为其肝脑涂地!包括自己这次!
“活着回来就让你做二把手怎么样?”梁济揉了揉白湫廉的头,为什么呢,就算这小孩儿再狼狈不堪,那双眼睛总是莹莹地闪着光。
梁济没想到对面那帮下三滥居然敢不顾梁家颜面,设置鸿门宴请他来吃。他也没有孤身一人来白白送死的慷慨,自是联系家里在外面布了人。但当他面对着黑黢黢的枪口时,顿感穷途末路。对面那人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要置自己于死地,梁济知道他今天就要交代在这儿了。枪声过后,他头晕目眩地倒在地上,热烈的血糊了他一脸,他呆呆望着发霉了屋顶,等候着生命的流逝。突然他感到脖颈一阵窒息,后领被人狠狠拖着挪动着,他冷笑着,这是要急不可耐地把他抛尸荒野了吧。
“我操你妈梁狗,没死自己起来动一动!”梁济猛地反应过来,他没一点儿痛感,那道声音是那样振聋发聩。恰好这时梁家人也破门而入,两方人马火拼起来,他也被拖拖拽拽到一处墙后。他立马一骨碌翻身起来,就与小孩儿肩头处从争先恐后往外淌的指尖儿对了个正着。
“白湫廉……你……”梁济嗫嚅着嘴唇,半天发不出一个音儿。
“闭嘴吧,没死。”白湫廉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自己替他挡了一枪不说,还要忍着疼给死猪一样的梁济整到角落。
最后二人在被护送下坐上了车,结局梁家自然没有能力把这一块儿肥肉全部吞下,只得退一步与其他势力共享利益。
车上梁济看着明明疼的咬牙切齿还要上蹿下跳东摸摸西看看的白湫廉,气得太阳穴突突跳,一把按住其肩膀,没想到恰恰碰到了受了伤的那一边儿,那瘦猴儿嗷一叫乖乖安静了下来。
梁济张了张口想解释自己不是故意的,大腿就贴上了温暖的一处。
白湫廉一双大眼亮铮铮盯着他,“梁哥,之后您没再挨枪子儿了吧。”
梁济是真想拽下这破猴儿的脑袋倒倒里面的水,哪有正常人挨了一枪还和没事儿人一样,还反过来关心别人的?这是心大还是缺心眼儿!抑或者是城府极深。
已然被贴上深不可测的标签的白湫廉倒没那么多花花肠子,他只寻思着能不能让梁狗给报销个医药费啥的,别的也不多求了,他知道什么叫好自为之、进退有度。他救他也没别的意思,他怕死人,更怕有人死在他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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