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闻到一缕浅浅的橙子香味——从裆部散发出的oga信息素。等他回过神,罗小草早已跑远了。
刀子、尖叫、血、飘在半空中的礼物包装纸……人们的说话声被推到了极远处,一切都朦胧而模糊。凳子边的裁纸刀如同一泓秋水,冰凉而闪亮,上面的血珠像是熟过头的红葡萄,仿佛在和他的心脏一起跳动收缩。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谢云昭心想。鲜红色从时佳倩的手指间隙漫出,滴到薄荷绿的吊带裙上。这原本是个微不足道的意外,会所里的几位oga男妓准备在夏休期间维系一下客户,桌子上堆满了即将送出的各色礼品,打闹的时候撞到了桌角,裁纸刀飞出去,伤到了路过的beta舞女。
原本是。血液中飘散出大量的信息素,beta是没有信息素的。醇和的咖啡香气,谢云昭原本以为那是时佳倩烤蛋糕时染上的味道,但现在已经浓到无法自欺欺人的地步。正在工作或者休憩的人群向他们围拢,像是一群鬣狗闻见一头奄奄一息蹒跚前行的动物。七八个oga男孩脸上的惊愕迅速被一些幽微深暗的东西取代。其中最年长的那一个,鹅蛋脸,一双极有东方特色的丹凤眼,少见的漂亮单眼皮。谢云昭记得花名叫做红玉的,一张芙蓉面上憎恨和妒嫉交织,气得嘴唇颤抖,黑亮的瞳仁变得阴沉,露出一丝狂热的兴奋和期许。
那张嘴一开一合,凝滞的时空被在空中飞翔的尖叫划破:“私瞒性别伪造证件的oga!我要去帝国监管局举报你!”
时佳倩对男妓的威胁恍若为闻,嘴角上翘,牵出一抹奇异的微笑。人群窃窃私语的声音越来越大,红玉甩开另一个oga的手,开始迈步往大厅出口走去。陡然一声巨响,大厅天花板正中的水晶枝型吊灯坠向地面,透明的碎片如同银瓶泄地,滚到一群人脚边。
沈沐恩右手持枪,高筒皮靴的底大步流星踏过吊灯的残骸,将那只还冒着硝烟的枪口抵上oga红玉的额头。森然开口:“擅动者,如同此灯!”
红玉脸上的血色褪净,一片寂静中,谢云昭把上下牙齿磕碰的格格声听得清楚,事实上,那声音无孔不入,让恐惧的气味在每一个人身上钻进钻出。他看着那个愚蠢的,丑角似的oga抖得像只可怜的鹌鹑,浅色运动裤的裆部逐渐晕出深色的湿痕。其余人的脸上露出鄙夷与不屑,还有些幸灾乐祸轻笑声。沈沐恩环视众人,再次开口:“今天什么事都没发生。”“迷情”的主人居高临下地宣判:“红玉,你想死还是想活?”
“我想活!想活!沈姐……不,大人!我想活!大人开恩,饶了奴这条贱命……”
oga跪在地上,双手抱着沈沐恩的靴子连声哀求,鼻涕眼泪糊了一脸,浑然不觉中已经带出在alpha胯下讨饶的媚色。谢云昭心下凄然,同样是以色侍人,他在东方极面前哭泣的时候想必也没好看到哪里去。红玉平常有些捧高踩底,没成想内里竟然藏着这么深的憎恨,以至于口不择言,把不该说的话说出了口。
沈沐恩表情未变,中指在身体侧面敲了敲,谢云昭知道沈姐姐有些厌烦了。“这样,我的小庙容不下你这尊大佛,我送你一场富贵,红玉,‘听雨斋’放出消息,说八月假期缺人,你洗掉今天的记忆另谋高就吧。”
红玉大喜过望,连忙叩头,“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
晚饭时候谢云昭没什么胃口,就在别墅里随意乱逛,图书影视健身都统统提不起兴致,满脑子胡思乱想。时佳倩竟然是个oga!如果不是这个意外,她能以beta的身份过一辈子,不,她现在也可以,那种自由自在的生活!红玉的恨不是没有来由的,那种凭什么你能和我不同的妒恨。
就这么神游天外地逛着,谢云昭突然被人撞了一下,他嘀咕了一句对不起就要走开,却听一句:“小昭。”
是时佳倩,这些日子里他温柔的姐姐,身上总是带着温暖的面包香气。他觉得有些不自在,喃喃自语:“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你当然不会,云昭,我信任你。”
女孩深棕色的眼睛像是一轮弯月。谢云昭无声地重复这个词,信任。这是多么甜蜜又多么沉重的负担啊!他在家政学校的时候也不小心撞破过他人的秘密,或者看旁观过路人的落魄,这些人大部分都厌恶他,但女孩眼里全然是不掺假的诚挚。他曾经无数次哀求过那些奸淫他的人,他如此软弱,如此无力,但不知怎的,时佳倩和沈沐恩看见了一个比他自己认知中更好的人。
心里的那点儿别扭吹气球一样膨胀起来,“你为什么要来这儿当舞女?”他想:为什么要来会所跳脱衣舞,为什么不走正途?
时佳倩耸耸肩,“从我分化开始,我每一天都在担心今天的意外。我家里原本不缺钱,父母意外去世之后我不敢和那群杀千刀的亲戚争抢,因为我的身份是假的,我试过很多工作,公司销售、文职助手。但是alpha太多了,他们无处不在,是同事、客户、上司,而我需要的借口也太多了,几乎每一份工作都以被炒鱿鱼收场。我过够了像阴沟里的老鼠那样东躲西藏的日子,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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