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眷太多,李青芝甚至分不清是几个人在说话,但这话却被她听得清清楚楚。没等她心中惊涛骇浪,那边还在继续。“哼,对我没意思,那对你也没,范郎君生辰那日,你的香囊不是也没有,你个老大就别说我这个老二了!”“你才是老大!”“你是!”两道声音拌起嘴来,旁边似乎有个正在憋笑的女子劝和着。“行了,昨日你们还说祝郎君翩翩君子,是夫婿的不二人选,前天更是言太子殿下风神俊朗,若能嫁之,死而无憾,如今还念着范郎君,怎么,你们是准备一女嫁三夫吗?”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劝和的女子也是个嘴皮子厉害的,且同两个姑娘很是熟稔,这顿排揎出来后,话题便扭转了,变作三人的打闹。李青芝脸色变幻了起来,心头纷乱。范郎君?是哪个范郎君,会是范凌吗?这位范郎君听着像是上京人氏,又能引起这些贵女们的热议,定然不是个普通的。但想着想着,李青芝又将这个可能性给排除了。她记得范凌的母亲是夷州人,那家应当也是在那处,更何况他出自商户,而刚才那几个贵女的范郎君应当也是官宦子弟,大抵是恰巧是一个姓氏吧。心头将那股波澜压下去,李青芝平复了心情。明奚哥哥也来了明国公府,他还是李青芝记忆中的待人雅致有礼,带着她一起的时候将她照顾的妥妥贴贴,就如同太子阿兄那般。但不知为何,李青芝自陈州回来后,再瞧他,总觉得缺少了什么。说不清到底缺少了什么,但李青芝好似不像以往那般喜爱围着他转了,也不会因为明奚哥哥不能陪她玩而产生落寞之情了。李青芝将这种情绪归结于自己长大了,褪去了以往对人的依赖性。因为白日那个小插曲,李青芝忽地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那就是她曾答应的,为范凌要官的是。当时说得信誓旦旦的,但自打回来后自己便跟着兄姐野了性子,也忘了这事,今日突然被那声“范郎君”点醒,李青芝只觉得满心愧疚。自己是十一月初回来的,眼看着就要到腊八了,范凌定然以为自己出尔反尔,本就不太高兴,如今怕是更生气了。今日暮间,零零碎碎的雪花落下来,且有越来越大的趋势。李青芝看了一会雪后,便冷得浑身颤,忙钻回了烧着地龙的寝殿。沐浴完,李青芝趴在拔步床上,任由琉璃给她擦着润肤的珍珠膏子,心中思索着明日去父皇那里给范凌讨个大官。殊不知,范凌早就等着她这个鱼儿上门了。 不该出现的人上京这场雪来得又快又大, 仅仅过了一夜,雪便将将没过了宫人的脚踝。阿姐今日说要调一种新的香,便哪也没去, 也没来寻她玩, 窝在自个得沁芳殿里捣鼓着。这正好方便了李青芝去干一些见不得人的事, 比如给范凌去要官。估摸了一下时间, 父皇现在应当下了朝了,也许在御书房议事的臣子也走完了, 李青芝觉得是时候过去了。去要官, 当然不能空着手去,李青芝特地去带着一盅她亲手炖的鸽子汤过去, 希望父皇能感动之余能答应得快些。当然,这个亲手还是有些存疑的,她哪里能在一个时辰的时间里快速学会一道汤羹,不过是按着御厨的指示放些配菜和调味料而已。虽然但是, 这怎么不能说是有她的功劳呢?想起这个,李青芝面颊红了红,带着琉璃和岫玉过去了。雪停了后,浅浅的暖阳照在白生生的雪上, 让人的眼睛开始有些不适应。路两旁都是扫雪的宫人, 路面很快便被清出来了, 但还是有许多白得像棉花一般的雪覆盖在不走人的空地上, 看起来绵软厚实。就算是摔上去大抵也是不疼的吧?李青芝胡思乱想着, 很快便到了御书房。今日她披着一件颜色十分亮眼的大红色缎面斗篷,领边是雪白的狐狸毛, 整张小脸都差点陷在里面,远远看, 只能瞧见少女发髻上那些珠翠光泽。甚至不用看脸,只凭着身形,便能一眼认出那是谁。范凌一身深绿色官服,背后尽是一片皑皑雪色,他立在那,就如同雪中屹立着的翠竹。暖阳在那张俊丽无双的面皮上,给其镀了一层淡淡的辉光,那双平日里黑黝黝的眼眸也剔透得像是琉璃。如同雪中春景,引人注目。范凌驻足不前,目光直直地远望着那踏着轻快步伐钻进御书房的倩影,像是入了神。“臭小子,瞧什么呢!”走得好好的,范彦突然察觉到身后没了脚步声,他扭头一看,见儿子正像只呆头鹅一样站在原地,范彦顺着儿子的视线远远望去。那是一个衣着华美的小娘子,梳着惊鸿髻,两鬓金玉忽闪,镶嵌着宝石的流苏钗随着少女俏皮的步伐微微晃动……
身后跟着两个宫装婢女,其中一个婢女手里还提着食盒,旁若无人地便踏进了陛下的御书房。范彦立即便猜到了这人是谁,不动声色地道:“傻了就回去喝药,天寒地冻地在这傻站着。”一同自御书房出来的还有其他各部主事,皆三三两两地揣着手走着,想着赶紧回去官署暖和暖和。听到范家父子的动静,都往这边瞧了瞧,九成的官员都笑了。都是土生土长的上京人氏,对于范家父子的这对冤家都知晓几分,见到老子又开始涮儿子,都转过脸笑了几声。“知道了。”范凌收回目光,罕见地没有回嘴,语气平淡地应了一声,迈着长腿跟上了范彦的步伐。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也不知是想起了什么,范彦放缓了步子,跟这个刺头儿子并肩而行。范凌疑惑地瞥了一眼,就知道他这爹有话要说。果不其然,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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