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芝虽然没抬头,但隐隐感觉到东家在瞧她。车厢内气氛顿时陷入了安静,李青芝不敢再乱动,像个小鹌鹑一样缩着,生怕东家再说出什么惊人之语。 彩头长青山距离扶风县城不算远, 出了城大概二十里地的样子。车夫将人送到山脚下,范凌交代他下午申正再来接人。山间的空气清新不说,土壤踩着也觉得松松软软的, 甚至翻出的土壤还隐隐泛着红。这是李青芝在魏地山上所没有见过的, 她满眼好奇同东家搭话道:“为什么这里的土是赤色的?”沉寂了一路, 范凌终于等到人愿意同他主动搭话了, 眸光含笑着对上少女那双黑白分明的水灵眼眸,温声解释道:“南地多数是赤色土壤, 不似北地。”“这种土壤最适宜种茶, 山腰上正巧有片茶田,届时我带你去瞧瞧。”山中气温较外界低很多, 踏入长青山附近,李青芝便觉得浑身凉盈盈的,耳畔吹来的风也清凉柔和,天空湛蓝无一丝云彩, 映照着长青山的满目葱绿,让人心情欢畅。东家的话语伴着清风入耳,显得分外轻柔悦耳。“好啊!”李青芝抛去了先前在马车里的负担,再度活络了起来。像一只快乐的小山雀。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范凌不时看着, 心里嘀咕道。本就是扶风县知名的出游地点, 加上是暮夏时分, 此地游人也比往常多了些,零星的马车和马匹, 但更多的是附近徒步过来的游人。两人的出现一时间也是引起了游人的注意,皆好奇往二人这边看过来。扶风县就这么大, 范凌这个县尉难免有人认识,更何况今日他身边还带了个云鬓花颜的小娘子。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不同于上次参加喜宴, 没了不能招摇的忌讳,李青芝也不委屈自己,穿上了自己那身最漂亮的衣裙,那身郁金色的花绫裙,又稍加打扮了一番,用惊蛰的话来说美的他睁不开眼。李青芝再沉静,总归是个十几岁的小娘子,自然也会因为别人的夸赞而心生欢喜。郁金色的裙摆随着少女灵动的步伐而在日光下跳跃,日光洒在上头,让人觉得一闪一闪的。“长青山不大,但走到山顶也需耗些力气,要是累了告诉我一声。”范凌刚到扶风县时也曾到这里来透透气,在长青山走过一遭。大概率是因为嫌弃他那个爹文文弱弱,自打范凌记事起,家里就被母亲送来了个教习武艺的师傅,姓严,据说是上过战场的,身手很是不凡,同时也十分严肃。自小跟着严师傅习武,直到十八岁那年他一心科举,严师傅才不再过来。因而范凌从不是个文弱的书生,登这座小山不在话下。然这对一个看着就柔弱的小娘子就没那么好说了,怕是没走到一半就要大喘气。范凌暗自猜测着,心思浮动。李青芝倒是没多想什么,以为东家是要在她累了的时候歇一歇,忙乖巧应了。正如东家说得那样,山林翠绿,风景宜人,但也架不住她走累了。看着前方犹如闲庭信步一般的东家,李青芝轻喘着扶了扶腰,落后了几步。她现在一点也不想去看采茶了。似是察觉到了李青芝的异常,范凌回头,笑得张扬灿烂。“累了?”李青芝分明听出了里头的幸灾乐祸,一时间更喘不上气了。她没力气去争辩什么,干脆蹲了下来,用行动告诉东家她累了。本只是想在原地歇息一会,但刚坐了两息,就看见面前伸过来一只修长有力的大手。“要是实在累得慌,我背着你走。”那亲昵自然的语气,仿佛她与他是多么不正经的关系。李青芝放在膝头的双手颤了颤,微喘着抬眸,面上有些惶恐。“不用了大人,我歇一会就好。”她囫囵拒绝着,哪里肯让范凌背她,坚持要在原地歇息,那副姿态,就差抱着自己的膝盖了。范凌拧了拧眉头,心道早知这事不好办,没想到这么不好办。看着小丫鬟严防死守的模样,范凌在心中叹了口气。还是不能cao之过急。正要叮嘱她小心周边虫蚁,林子另一端便传来喧哗声,似是对着她们这边来的。
李青芝循着声音看过去,见是几个华服公子,为首的正是与她有过一面之缘的县令公子刘章。像是从林子后头过来的,几人有说有笑的。“范郎君也在此,不如随我们一道去玩乐?”一共是四个年轻郎君,除了李青芝见过一面的刘章,她皆是不识得,但可以看出都是纨绔公子的做派。只是一打眼,包括刘章在内,便注意到了在范凌身侧蹲着的小娘子,一时仿佛被摄去了心魂,皆直勾勾地望着。刘章好些,但仍旧痴望了一会。那日在桂花巷见着人,虽也貌美丽质,但总不如今日精心打扮一番来的惊心动魄。本就蠢蠢欲动的心愈发不受控制了。若得此女,刘章愿一生只守她一人!心潮澎湃时,刘章豪情壮志地想着。然心神转回来,看见小娘子身侧的范凌,刘章面上犯起了难。如何才能将人从范凌哪里搞过来呢?同几个好友一起嚷着让人一起过去玩乐。对这些事,范凌一如既往的疏离淡漠,张口就拒了。他心里只想快些将这几个眼冒绿光的饿狼撵走,让他少添点堵。然刘章几人却是不如他的意,继续不依不饶道:“范郎君何必急着拒绝,过来一同游玩不是更好,我等正在捶丸,在下技艺尚可,不知可否与范郎君切磋一二?”此话一出,身侧几个好友皆露出一副看好戏的姿态。扶风县百姓皆知,县令家的七郎平日素爱声色犬马,投壶捶丸这等也是一等一的好手,县内鲜有对手的。如今提出与范凌切磋,自是要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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