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潜心中骇然,“你要找她做什么?”
“少管闲事,告诉我她在哪,我不仅保你平安下山,还可以告诉你怎么找到滴血书。”
“她对你很重要?”
红雩半边脖子都红了,一掌拍上桌子,倾身向前扯着温潜的领口说道:“告诉我她在哪。”
温潜垂眼看向被扯开的领口,道:“你打不过我。”
红雩丧气地松开手,愤愤不平道:“天底下的男人都一个样,无耻。”
温潜心想他还什么都没做呢,怎么就和无耻扯上关系了?
“你若是要伤她性命,我是断然不会告诉你她的下落的。”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伤害她?”
“重雪想要她的命,而你不是自诩一贯对教主忠心耿耿吗?”
“这件事除外。”
温潜从劣势回归到了平等地位,甚至偶然间发掘到这具冷酷皮囊之下正在翻滚的惶恐。
“天底下的女人也都一个样,口不对心。”
“你!”
红雩怒极反笑,“其实那晚我来迟了,我并没有听到关于你身份的话。是你握剑的方式出卖了你,很像我小时候遇到的一个人。”
红雩走进内间,出来时手上拿着一块玉佩交给了温潜,温潜将玉佩翻到背面,上面刻有三个字,无涯子。
师叔。
数十年前,他师叔辞别众人准备云游江湖,不料竟早已身首异处。
红雩仔细观察着温潜的表情,道:“我曾经不慎掉落进山腰的蛇窟,是他救了我。那时他已经瞎了,双脚也被锁上了铁链,从那之后我时常喂东西给他吃,他便好心教了我一套剑法。”
红雩为了证明自己说的不假,当着温潜的面耍了两招,温潜只是麻木地看着,迟钝地问道:“他被葬在哪里?”
“他,他被蛇吃了。”
温潜眼皮跳了一下,立马回味了过来,“现在这里还有关着的人吗?”
“这你就要问教主了。”
温潜闷得喘不过气来,说是要走,红雩扯住了他,“你还没答应我的话呢。”
“我会考虑的。”
温潜刚打开门,猛然记起此次前来的目的,又回过头重新关上了门。
“那一晚披着头纱的女人是谁?”
“哦,原来你是来打听她的。”红雩也不卖关子,直截了当地说明了,“这是她们的规矩,你掀开了她的头纱,看到了她的脸,就是要娶她。”
温潜坚持说道:“头纱是它自己飘起来的,而且我也没有看到她的脸。”
“是她选的你,不是你选的她。除了教主,没有人可以帮你。”
温潜无奈之下吐露出他为难的处境,“我不知道他在哪,他不愿见我。”
“那你告诉我薛云惜在哪,我就告诉哪里可以找到教主。”
温潜知道红雩说的多半是假话,最后闷着一肚子气走了出来。
天黑了,温潜往梅林的方向走,今夜的雪很大,他抬起头,缠绵的雪花像棉絮一样糅合在一起,落在他的睫毛上,堆进了眼皮的间隙,融化了,像眼泪一样流了下来。
他穿越过梅林,登上阁楼,没有一处是有人影的。
他的过往里有师友,有宿敌,有爱人,得过嘉许,受过背叛,历经过生离死别。可他的心从未这么压抑过,重雪就是重雪,他不是任何人,他的背景比任何人都要残忍。
不能再自欺欺人下去了,温潜跪在地上,用头锤着冰冷的地面,或许应该与红雩交易,烧了滴血书,然后离开孤了峰把他和梅思因的孩子抚养成人。
温潜想到重雪在他身体里下的蜘蛛蛊,发疯似的扣着嗓子眼,撑着地不停干呕。
他涨红的脸埋进了冰凉的白雪中,想起了红雩的话,想起了重雪淡漠的表情,甚至想起了在蛇洞穿梭时脚下踩到的东西,不是石头,不是木棍,是人的白骨。
当年他退出江湖是源于自身的失望,失望于世间的不公道,失望于权力的失衡,失望于自私的人性。他爱慕梅思因,少年人的感情纯真却不永恒,私情面前他选择了公义,可世俗的规则永远那么死板,总是无法将人的好坏定位得泾渭分明。
他被披露与梅思因有交往,便是与魔教勾结,他替师门清理败类,便是给魔教的投名状,他百口莫辩,他大开杀戒,他臭名昭着。世俗的传言里,他的个人意志被彻底瓦解,说来说去都不是什么好话,是门派之耻,是大奸大恶,恨不得一人一口唾沫将他淹死。红雩一定在背后打听过他,想必是知道这些事情的,她眼里的情绪或许是在笑他,笑他是个小人。
过了两日,重雪出现了,只是不知是想通了还是气消了。
重雪带他去看悬崖风景,前两日刚在这里崩溃过,温潜试图不看风景只关注重雪来掩盖心中的动摇。
重雪的脸转了过来,他灰色的眼眸里闪着一点刺眼的亮光,他似乎不感到难受,眼睛没有眨动,而是好奇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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