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宜安读得是国际高中,离十一中不远,隔了两条街。两校差异极大,制服便可见一斑。剪裁考究的绀色西装,领带乖巧地束在里面,修身的设计很衬女孩姣好的身材,掐出翘乳细腰。短裙不遮肉,露出两条白皙的腿,并非干瘦,而是泛着莹润的光,像抹了层珍珠碾成的细粉。衣服扎眼,女孩的相貌更加招人。魏疾走进这条小巷,明显感觉四面八方投来的视线增多,不习惯地皱眉。手插在兜里,漠声道:“校服。”“在这里呢,”谢宜安回答的声音很甜脆,扭头将身后的书包取下来,抱到身前。魏疾瞥了眼她怀里,嗤了声,好幼稚。书包造型是一只毛绒绒的小羊脑袋,立体的耳朵垂下去,上面还别着蝴蝶结发卡,傻得要命。谢宜安掏出校服递给他。接过衣服的一瞬间,魏疾眉头加深。入手出乎意料得软,像用掉半壶柔顺剂,而山茶花的香味更是极其浓郁。凑近了闻,浓得让人头晕,如果穿在晨会上,他能被那群闲得无聊的人八卦一早上。魏疾都怀疑这是她的捉弄了,脸黑下去:“你”谢宜安预知了他的不满,“哎呀”一声打断。苦巴巴地低头撅嘴,替自己辩解:“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洗了好久,香味还是冲不掉。”“手都泡白了,”边说,边将手心递过去亮给他看,委屈嘟哝。语气软软得,撒娇一样。魏疾望着她白嫩的掌心,晃了片刻的神,他没想到,她会亲自手洗。“算了。”反正他本意也只想报复,没指望能洗干净。魏疾随手将校服甩在肩头,看眼时间,准备闪人。低头时突然察觉到一道炙热的目光。他警惕地将手放下去,眯着眼,回视对方,顺着她直勾勾的视线,发现了源头。
自己手中的饼。他早上随手用小麦粉摊的,在农村里很常见。最原始,最扛饿,没有任何味道和配菜,她却盯得很入神,脸颊微鼓,晶莹剔透的眼睛亮晶晶。魏疾无语地捏了捏面饼,别开下巴递给她,脱口而出的话不好听,“别盯了,不值钱的东西,想吃给你。”“啊?”谢宜安目光呆滞住,嘴唇微张。她不想吃啊,她只是惊讶魏疾现在活得这么惨,沦落到吃这种东西。她的迟疑,落在魏疾眼里,就成了拉不下面子的扭捏姿态。于是不耐烦地催促:“快点。”谢宜安左右为难,盯着粗糙的饼面,吞咽了口水,低头揪着手指玩,说道:“我我还是不吃了吧,我吃了,你就没有了。”熟悉她的人都知道,玩手是谢宜安撒谎心虚时的小动作。这破饼看着就很难吃,她才不要。然而魏疾听着这话,信以为真,心跳促了一瞬。他有些看不懂面前粉雕玉琢的大小姐了。明明他待她那么恶劣,她居然还牙尖咬进腮帮子的肉,魏疾绷住表情,耳廓有一撇不易发觉的红。强行将饼塞她嘴里,语气梆硬:“我饿不死。”说完,转身朝外走,留下谢宜安叼着饼,僵愣在原地。眼圈刹那间红了。她看见饼上缺了一口,他都咬过了!还给她吃!混蛋!————离开之后。魏疾回味:她真乖。小咩:他真不讲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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