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断剑放在桌上,背手轻车熟路的在里边逛着,一会儿站在摆件旁,有意无意的将袖子搭上去,袖中的手悄咪咪的摸摸这里一会儿看看那里,好似这里才是他的屋子。
跟上次好像有些出入,换了不少物件。
不过还算可以。
沈持峦看着眼前的衣柜陷入深思,那些个性衣裳……应该都换了吧?
他可还记得当时走之前剪了不少。
他能想到这些,衣服的主人也不会忘。
苍乾侧躺在床上歪头看着柜前的人,别有深意的说道:“有时间心疼本尊那些衣裳不如好好心疼自己,崔岩之的手段和心计,在你身上使了不少吧。”
虚掩在柜门上的手顿了顿,很快似无事人一般,继续用力一推关上了柜门。
“你这么清楚他的为人,亏好吃吗?”
暗戳戳的嘲讽,在苍乾听来如狂风吹打在地上的树叶,那怕有多用力也起不了半点坑。
他曾设想过在他说出口后沈持峦的反应,会被激怒吗?还是当他的话是反间计,无动于衷。
只不过他如今这个反应倒是没想到。
看来是已经发现点什么了。
“吃亏是福,你瞧,本尊这不是福运到了。”苍乾拍着换了个姿势直躺在床上,云淡风轻的说道。
“要我说你这……师叔,你是该叫他师叔吧?”那老头叫他师弟,应该没说错。
“当年冕洄那一战,要不是他故意同本尊挑事,你师父也不用拼尽了性命将我封印在雪灵谷。”
“你师父关我,你救我,咱们两个的缘分可不算浅。”
“要不你就听本尊的,在魔界住下来,只你一声令下,你我二人带兵直接去它谪昇门干个人仰马翻,活捉崔岩之给你师父报仇,如何?”
男人眼中是深不见底的笑意,明明是事关两界之战的大事,说的却如此简单。
好似他的目的只是单纯的为了给沈持峦出气。
答案是不可能。
苍乾这种老油条不会为他人做嫁衣,损兵折将利他不利己的事更是可不能做。
其真实目的性不好揪,还需观察。
至于他口中所说的很可能就是那场战役背后的真相,从他来时崔岩之就一直表现的是和蔼关怀备至的宠侄掌门人设。
何得叫人能联想到是他害他师父而死。
“你都知道什么?当年发生了什么?”
自诩抛出的橄榄枝诱人的苍乾缄默,藏匿于面具之后的轻佻变为凝重。
当年的事比复仇还要重要么。
不过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旧事,想听也不是不能说,正好也让他开开眼,见识见识自己可不是外界那般绠短汲深。
“你也知道魔界的生活水深火热,嘶——”
一记拳风迎面袭来,好在反应及时,拳从面具上划过砸在床上,连带着面具也掉了下来。
苍乾怒瞪着突然出手的人,美眸中带着几分不可思议和燃烧的气焰,他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
“你敢动手打我?”他声音不自觉的抬高起,像是娇气的小女生撒泼发怒似的。
对着一张眼中泛着凛凛水光的娃娃脸,沈持峦抓心挠肝一时没了动手的底气。
咳。
其实,那什么,大概也许,他不该动手。
这次确实是他的问题,等给他解蛊的时候轻些好了。
察觉到身侧人要起身的意图,苍乾先一步伸出胳膊将他重新压下,转而起身向侧反转,居高临下的看着被压回去的人。
学着他的行为一拳砸了下来,不过和他不同的是,直冲着床上砸下来的。
砸下来后,整个人随着惯性也弯了下来,两人之间距离近的连脸上的毛孔都看的清。
片刻后扔出俩字。
“真丑。”
“……”
沈持峦面无表情的一脚将他踹开,整个人以灰常的速度下了床。
落地的刹那间,玉床随之四分五裂掀起一股白烟,措不及防被踹了脚的苍乾在被褥中迅猛降落。
阵阵响声极大,站在门外的尹琮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
方才那一声响忍了好久才没进去,末了没隔多久就又听见一声,再然后就是震耳欲聋的强烈撞击声,甚至还感觉到地上颤了缠。
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是不是真管用他不知道,就是如今光听动静就知道没和上。
思索了片刻最后还是决定进去看看。
主子下手不知轻重,万一伤了主母又要哄到何时才能和好。
尹琮当下推门冲进来,扫视一周,看到所担心的人身上完好无缺。
只是,主子去哪儿了……
都不用去问,尹琮的目光看过来沈持峦就指了方向,脸上带着些不自然,“他在那儿。”
尹琮看着自家主母指着的散落碎裂白玉床,那何止是碎玉,说成废墟都不为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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