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云放声嚎叫。
高台下的响起了厮杀声。箭很快射完一轮,在战马的全力冲刺之下,两方人马很快便短兵相接。弯刀冲撞在一起,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共振声。火把被打翻在地,燃油蔓延,很快就冒起浓烟。白烟间,有一骑黑影越众而出,他单枪匹马,左突右杀,手持长枪,步步朝高台逼近。王室侍卫奋力抵挡,然而被偷袭在前,强壮的骑兵很快就突破了防线。
几位骑兵跳下战马,来到了台阶前,势头不分先后,甚至有几分争抢的意图。直到被中间最高壮之人吼了一句,这才按捺下来,只蠢蠢欲动而已。
“急什么!到时候我有了,你们也都会有!”嘎哲用力按住亲兵的胸膛,不耐烦地吼道,“把这里给我守好了!任何人都不能放上去!”
“是!”
见周边的人都暂且退下,他这才抬起头,看了一眼高台顶端,从台阶脚下,并不能看见上面的情况。这个高台上面藏不了人,发动袭击之前他派人观察过,上面并没有伏兵的迹象。代勒是真死了。
他捏紧长枪,感到一阵令人愉悦的颤栗跑过全身,他兴奋极了,甚至想嚎叫。迈步上台阶,每步都走得又轻又快,这样高的一座台子,结果爬起来这样毫不费力。啊,代勒死了,他是第一个赶到的,他觉得他现在浑身都是力量,可以徒手掐断一头牛的咽喉。
下面打得这么热闹,越往上却越安静,这种过分的死寂让嘎哲逐渐警惕起来。踏上高台,他看见横七竖八,倒伏着零零落落地屏风,细泠泠的灯架也被吹垮了,歪倒在地上。两位面目模糊的侍女持灯跪在地上,她们死寂地向着同一个方向跪拜。
她们跪拜的地方,一个绫罗绸缎包裹纠缠的模糊的人体蜷缩在地面上。他也在跪拜,他跪的是什么?
还没等他想明白,一阵细细的歌声吸引了他的注意。
“青萝青萝蔓,蔓蔓青丝长,长发变朝露,朝露何易曦。”在死去的王身边,紧贴着一个雪白细小的身影,她的身边守着一盏灯,灯火明灭,她的脸庞就明灭。
嘎哲把长枪插在地上,手心在衣襟上搓了搓,脚步轻轻地走过去。他走到她的面前,公主看上去那样小巧玲珑,像一颗裹在丝绸里的珍珠。
“你在干什么?”嘎哲问。
公主有着一双干涸的眼睛,“我阿瓦死了,我要给他唱葬歌。”
她看上去脆弱得一口气就能吹散了,嘎哲记得代勒总喜欢把她待在身边,炫耀珠宝一样炫耀她。如今代勒死了,他想接收这枚珠宝。
“葬歌还是等到葬礼的时候唱吧。”嘎哲的语调轻柔,他在小云面前蹲下来,伸出双手捧住她的脸,“你说你哥哥是不是也有你这么好看呢?”
小公主的吐息打在他的面庞上,像月神的触摸。他感到了一种怪异的刺痛感。他觉得不对,立刻伸手攥住公主的脖颈,他看见公主苍白的脸一下就涌上血色,然而那种刺痛感却并没有停止,他开始由内而外地觉得无力了。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能用力掐紧公主的脖子。
然而在窒息中,公主挣扎着,却反而朝他伸出手,她并不掰扯他的手指,反而朝他的胸膛伸长胳膊。嘎哲的脑袋迟疑了下来,他看见公主的脸上浮现出一个微笑。
她从他的胸膛上拔出了一把雪亮的短刀。
头首分离前,他最后看见的是火光。
“看那边!”
沙雅尔悚然回头,漆黑的月色下,一抹白烟袅袅升起。高台在燃烧。出事了,他意识到。他没有等来信使,也没有收到哨兵的回音。
“全员都有!全速前进!”他发出号令,接着催动马匹冲了出去。他心如擂鼓,这是他的第一个战场。
高台燃烧了两天两夜,小乌乐下旨,当夜一切叛军统一处死,死人的尸骨都堆叠在高台下,人体的油脂渗透进松木里,火焰又高又亮,白日里腾起的黑烟遮天蔽日。士兵们不得不砍出一条宽阔的隔离带,才能阻止火势蔓延。
嘎哲的头颅就悬挂在城门口,为王送行的贵族们抬头就能看见他脖颈上狰狞的断口。有经验的人一看就知,砍下这枚头颅的人既没有熟练的技术,又没有适合的工具,甚至力量都不够,所以才会造成这样可怖的断口。他的颈骨没有被完整的切下,而是带着血肉在空中飘荡。
萨拉奥冬宫没来得及为死去的先王哀伤,新王即将诞生。
小云用力推开门,门扇在沉寂的宫殿内发出一声撞击。
屋内,侍女们一一跪伏在地,小云视若无睹,一路走进去。她一边走,一边脱掉染血的衣裙,等到走到寝室前,她身上只剩下了一件贴身衬裙。
她杀了一夜的人。她体力不够,武艺也并不高强,就跟在后面,拿刀戳死那些受伤倒地却还未气绝身亡的人。
王子的宫殿内是另一个世界。院内温泉氤氲,冒着飘飘的白气,因为暖热,院子里的花都开了,在水波边,细蓉蓉地照影。室内有一股幽幽的甜香。她的哥哥正端坐在床上。
小云走过去,他抬起眉目看她,满室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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