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他离开。
送他的是一个小太监,应当是得了渠缚一点信赖的,走路时也不似其余下人那般谨小慎微,反而双臂枕在脑后,吊儿郎当的。
“公子,是直接回书院么?”那太监笑嘻嘻的,见姜融掀起一双死水般的眸子看他,才讨好似的自我介绍:“奴才小启子。”
姜融收回目光,盯着脚下的青石板路,他走得很慢,却仍旧痛得难以忍受半晌,才慢吞吞答:“我想……直接回家。”
“好嘞!”小启子为他撩起帘子迎他上了马车,自己坐到了前头,“那就送公子回家咯!”
姜融在车上昏昏沉沉地似乎晕过去了一会儿,再醒神是小启子将他推醒了。
“公子,姜宅到了。”
小启子见他唇色苍白还吓了一跳,将他扶了起来戚戚道:“公子回去了还是再寻个大夫瞧瞧,落下病根就不好了。”
姜融颤巍巍下了马车,站直了后才缓了过来,朝小启子道了声谢。
小启子愣了愣,才笑:“公子是主子,哪能和奴才说谢。”
在皇宫里,奴才为主子去死都是天经地义的。
他这般欢脱的性子,姜融今日才好受了些,此刻听到小启子这么说,也只是扯了扯唇角:“不论如何,还是谢谢你。”
小启子替他去叩了门,门房见是姜融回来了,才急匆匆将人迎了进来。
不到一炷香,姜家的长女姜清绒就得了消息急匆匆赶来了。
姜家家境并不富裕,姜父虽得了个官职,一年到头却也只领些空俸禄,还是姜清绒拒绝成婚坚持做些生意,手头这才阔绰些。
说是长姐,在姜融眼中她更多顶替了他早逝母亲的角色。
此刻一见姜清绒,眼中的泪便霎时有些忍不住了。
“小融?”姜清绒进屋来,“不是说进宫了么……你的脸色怎得如此难看?”
姜融将眼底那点湿意忍下,才冲姜清绒笑笑:“一不小心掉到湖里了。”
“怎么会掉湖里呢……”姜清绒皱着眉头唤下人去请大夫,又上前试了姜融额头的温度,“还是这么烫……这么大的人了还这么不小心,这几日书院便先不必去了……”
后边的话姜融已听不大清,一连绷了几日的精神骤然松懈开来,又昏睡了整整一日,醒来时口干舌燥,肚中也空荡。
朦胧中余光瞥见身旁的人影,他心下稍安,于是软着嗓音,撒娇似的道:“阿姐……渴……”
那人影顿了一下,才起身来,为他倒了水来。
姜融被他揽进怀里,一口气将整杯水饮尽了,思绪才渐渐清明。
“还,要么?”
姜融听见声音,一愣,抬起头,才见许遥卿那张漂亮圣洁的脸。
“遥卿?”姜融开口便咳了几声,被许遥卿拍着脊背缓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
许遥卿低着头,那双明镜般的眼睛定定地看着他:“是不是,太子,欺负你了?”
姜融如今听见太子的名讳都难以抑制地恶心与畏惧,他低着头沉寂了好一会儿,才轻声道:“没有的事。遥卿,你怎么来了?”
许遥卿又盯着他看了许久,才垂下纤长的眼睫:“你好久,没来上课,我担心,就,来了。”
见他这副样子,姜融毫不例外地心软又愧疚,于是笑着哄他:“明天我就去了,落下的课还要遥卿教教我才是。”
许遥卿长臂揽着他的腰肢,表情有点闷,他张张口,还想说些什么,门便被拉开了,婢女端着药,身后探出一个脑袋,在看见许遥卿的时候骂了一声操。
“你小子,说是散心,自己偷偷来找阿融是吧?”羽仲翎冷笑,盯着床上依偎在一起的二人。
许遥卿不为所动:“你不,也是。”
这许遥卿磕巴闷葫芦一个,不爱说话,一说话就能一脸无辜地气死人。
羽仲翎暗暗骂,转眼又见姜融虚弱的姿态,变了脸色。
“怎么这是?太子他不会真揍你了吧?”
他不是个精细的人,手上翻来覆去将姜融检查了一遍差点叫姜融吐出来。
被许遥卿冷着脸抓住了手才猛地回神赶忙松开姜融:“我手头没轻没重的,阿融,你痛不痛?”
姜融摇摇头,自然不会怪他。
“我并无大事,”他搬出一开始蒙骗他姐姐的说辞,过了半晌,又道:“羌府到底有女眷,你们在此久留对我姐姐名声不好。”
他也实在没有应付他们二人的气力与兴致了。
羽仲翎前脚才刚到,现下怎么肯走,还是许遥卿拽着他,羽仲翎见他神色确是不霁,这才没有继续纠缠,转头对姜融嘘寒问暖了几句,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二人前脚刚走,姜清绒便推门进来,她唤下人将吃食摆在案边,眉心微微蹙着,姜家三姐弟的长相都随了他们早逝的母亲,生得柔态弱柳之相,叫人看着便不免生出怜惜之心。
“太子殿下派人送了不少东西进来。”她斟酌着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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