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在闹钟的叫声中,拉蒙睁开了双眼。
该启程去花店了。
拉蒙以极短的速度起床穿衣服刷牙,嘴里叼着一块面包就出了门。
拉蒙住在小巷之中,随着他的狂奔,周围的建筑物变为一片静谧而模糊的白色,风在拉蒙的耳边呼啸而过,在他的内心响过宁静的回声。
小巷的尽头是人行道,再向左一拐就是拉蒙工作的花店。
“floristeria”拉蒙心中默念着这家店的名字,似乎名字早已预示这间店的平凡。再看看这家店的外观,洁白的瓷砖外壁,略显风化却一尘不染的门匾,向日葵、洋桔梗、紫罗兰与百合错落有致的点缀,和推开时会发出轻微嘎吱嘎吱声音的玻璃推拉门,也是极为平凡的。平凡的拉蒙在这样平凡的花店门口,显得更为平凡了。
拉蒙拉开门,遂置身于禅境花园之中,植物在空气中抛出的水分湿润了这个小小的店铺,给人一种云雾缭绕的错觉,体感温度也因为湿气变低,这是这个地中海附近的小镇夏天的最大幸事了,拉蒙伸了伸懒腰,眼睛享受着大自然的恩泽——这些令人怜爱的花草无异于双眼的盛宴,再看向前台,桌子中心一张米黄色心形带着花哨图案的便利贴有些显眼,这不仅仅是因为这颜色和形状在深色的桌子上对比鲜明,更是因为这张便利贴是被单面胶细致贴好的,拉蒙仔细看了看,是十分整齐的样式,四条胶布无一例外呈45度,稍稍越过便利贴本体紧紧粘在桌子上,这些细节无一不显露出贴者的严谨与细心。“为了这种东西做的这么细致,真可爱啊宝。”拉蒙轻轻呼了口气,对着那张纸条出神,眼里透露出一种无可奈何的幸福感。过了几秒钟,拉蒙走向前,定睛看了一下那张纸条,“宝,今天五点关店吧,来普埃布拉中心吧,我等你。”拉蒙的眼神有些迷离,他静静地把单面胶轻轻撕下,将纸条面朝上认真地平移至了自己的口袋里,微微出了点汗,貌似在想着什么。
其实今天是托勒的假期,理论上说他很可能像往常一样约一二好友小酌一杯,打两把uno,这几年的西班牙很流行这玩意,注重社交的托勒自然不会错过。
在原地呆站了一会儿后,拉蒙总算是迈动脚步,开始了开业前的准备工作。
今天的客人很多,拉蒙摆出了他一贯以来的营业笑容,给这个炎热的小镇带来了一丝春意,也给前来买花的客人带来了好心情。只见他不厌其烦地仔细为客人介绍花种与其蕴意,如果看客人神色发觉客人赶时间的话,则一言两语精准把握住客人的需求进行介绍,又熟练地为客人包扎好花束,双手举着花束尊敬地递到客人的面前,在接过客人的钱后又招手向客人告别。
时间一闭一合,快五点了。
随着最后一个客人关上门,拉蒙松了口气,他慢步走出花店,又小心翼翼地把门锁上,随后又将口袋中那张依然很平整的纸条面朝上平移了出来,看着纸条上的“普埃布拉中心”,心中又默念了几遍,随后又将纸条平移了回去。然后朝着小镇中心走去。
拉蒙是个很细心谨慎的人,他仍然留着那张纸条,以防忘记在什么地点见托勒,不过在心里已经默念了上百遍的他确实不该为此忧虑,不管怎样,他确实是留着那张纸条了。
小镇呈圆形,街道则呈圆环状,最中心是一个广场,也被称作“普埃布拉广场”,和这个小镇的名字相同,某种程度上,也和西班牙千千万万的小镇名字相同,毕竟西班牙语中的“小镇”即为“普埃布拉”,用西班牙语来说,就是“pueb”。
拉蒙在朝着普埃布拉中心走着,回忆深陷于大海,不曾溅起半点水花。
第一次见托勒的时候,也是在普埃布拉中心。
那是圣胡安节,整个小镇都氤氲着欢快的气息,然而拉蒙却孑然一身,在普埃布拉周边慢慢地走着,用眼睛观察着人们盛大的游行,用耳朵倾听着音乐节的狂热,用身心享受着喧闹中的孤独,这对他来说,和平常并没什么两样,也没有人会多看这个蓝发男孩一眼。
“这很正常,我当时实在是没什么朋友,也不是很爱社交。”拉蒙自言自语道,并经过了托勒最爱的小餐馆。
然而,那一天,他决定加入那场uno牌局,其实拉蒙自己也没想清楚为什么自己突然有了打牌的心思,他并不是热爱桌游热爱社交的那类人。他也习惯于一成不变的普通生活,也许是因为圣胡安节的狂热浸染了拉蒙的心脏,也可能是因为已经远走他乡的故友那句“跳出自己舒适圈”的劝告,当然,还有一种可能,是因为眼前的这个棕色皮肤的棕发男孩,因为他,拉蒙生出了一些气化的悸动,就在那一天,托勒抓住了它。拉蒙望向那个露天牌桌,出了出神。“嘿,兄弟,你也想来两把吗?”棕发男孩的右臂热情地绕过拉蒙的脖颈,搭在了他的右肩上,一把把拉蒙拉到了桌子上,没等拉蒙回过神来,他就坐在了托勒旁边,桌前是几张uno牌。就这样,拉蒙与托勒结识了。
“那真是非常奇特的经历,也许我这辈子也不会经历第二次。”拉蒙又低语道,在托勒经常光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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