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万什么也没干,只是清理了一下教室的东西,再次联系了搬家公司。眼前有些凌乱的教室,仿佛梦醒之后如初的风景,在提醒他一切都是一场荒唐的梦。
而正因为是梦,才足够荒唐,需要人醒来。
手机上的博客点亮了,是一条特别提醒,消息推送为他推来了今日的头条,而这份头条,正是关乎这梦的另一个主人公。
伊万没有划掉那条消息,他将文章点开,看到了演唱会宣传海报上那张他熟悉的脸,依旧如往日光鲜。
他思考良久,最后坐上了车,从宁静的城市边郊,一路来到了人声鼎沸的现场。
在那曲《herewithyou》响起来的时候,他闭上眼睛,捂住耳朵,低下头,仿佛手指能帮他过滤掉那些为阿尔弗雷德和男友的欢呼,而黑暗的视线给他一种梦中的幻觉。
副歌结束,阿尔弗雷德邀请男友上台同唱。
而伊万在此刻起身离席。
车就停在门口,伊万打开车门,车头朝着的是他即将去往的方向。
雨落在他的脸颊边,凉丝丝的,告诉他这就是现实。有些东西,该放下了,而伊万也做好了放下的决心。
下了高速后他也没有打开手机,靠在路边稍作休息,他想到关于他的一切。这一整段时间,他和阿尔弗雷德相处的美梦,抽丝剥茧开来里面最终也只剩下了最开始的一点惊喜,他想到他的社交账号,教室里的用品,车上的空位置,一切都好像回到了旧的样子。
忘掉阿尔弗雷德并不难,试试吧,伊万。
所以他真的这么打算了,他来到了a市以外的边陲小镇,你看到了他的决心。伊万懂得怎么及时抛弃不必要的东西,也懂得怎么恰当地处理痛苦,这些对他来说并不陌生,毕竟他从记事开始,过着的都是和现在一样,一日复一日可以当成沙子数的生活。
偶尔有糖果,但也稀缺,不能当做希望。
小镇上的公寓比起a市区境内的住处,又狭窄了一些,伊万在这里找了一份平平淡淡的工作用于过渡,是为附近一幢小别墅里的主人做康复治疗。那位房主之前做了手术,需要适当的锻炼和饮食指导,当看到伊万的时候,他皱起眉头,打量了一番,似乎是并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但他什么也没有说,伊万按照器械指导为房主带上了治疗仪器,房主便努力地平衡自己的手指,抓取桌子上的物体。训练结束之后,他还需要为房主锻炼双腿,最后房主终于忍不住问出口:
“我好像在什么杂志上看到过你?”
“嗯,也许吧。”伊万的回答很奇怪。
“哎,你安安静静的,跟我那性格古怪的孙子倒是有点像。”说罢,房主笑了起来。
伊万也不知道这是夸奖还是贬低。训练结束后,房主颤颤巍巍地想要起来,拄着拐杖努力往杂志架那边爬,伊万扶起他,他才能勉强坐到杂志架边。房主抽出了几本杂志,一本一本地翻,戴上眼镜,说:
“喔,好像真的是你嘛,你跟这个明星,叫什么来着……阿尔弗雷德?旁边镇子上的小姑娘挺喜欢他的,天天在喊他的名字,疯疯癫癫的,现在的年轻人……”说完,他便和所有的老人一样,自顾自地咕哝了起来。伊万瞄了一眼杂志封面,上面印着的是他当时和阿尔弗雷德一同拍摄的“人鱼之泪”系列,也是他和阿尔弗雷德合作的开始。他仍然记得起来那件穿在阿尔弗雷德身上的衣服,黑金之流光,当摄像机的闪光灯亮起来时,阿尔弗雷德低下头来,握着自己的手,脑袋贴在自己的胸膛处,手中握着锋利的剑柄,自信地笑着——人鱼和王子的传说便被这样谱写在了两件展出的时装上。
伊万淡淡笑了笑:“不是我。”
“好吧。”房主似乎并不相信伊万的话,但继续追问什么,似乎又要惹这个脾气古怪的青年生气了,于是一切都才安静下来。
伊万安顿好房主,离开的时候,经过了小镇上的报刊架,上面果然放着那本印着他和阿尔弗雷德的杂志。
他应该快步走开的,但走出去没几步,路灯下就又有了伊万高大的影子,他忍不住伸出手去,将杂志架上的那本杂志取了下来。昏黄色的灯光将杂志的封面照亮,杂志很显然是附近的什么小作坊随便印刷的,擅自动用了他和阿尔弗雷德的拍摄图,以此来吸引眼球,封面上的字吐出来,摸上去有一层劣质的银粉留在指尖,但阿尔弗雷德的脸被印得很清晰,像所有粉丝们热爱的那样,他笑得那么信心百倍,每一块阴霾都能在这样的笑容下被驱散。
伊万又情不自禁地看着那张脸出神,虽然他早就在心中将阿尔弗雷德撕烂了不下几百遍,但即使是撕烂的美丽外皮,也能够可笑地开始让伊万回忆起某一段被称为梦境的过去。
几个放学回家的小女生叽叽喳喳地往伊万的方向走了过来。口中还讨论着阿尔弗雷德。“好喜欢他呀,好帅气呀,最喜欢阿尔弗雷德了!”“阿尔弗雷德简直就是书里面走出来的王子一样,我家里有他的海报,给你们看!”
然后是一阵窃喜的笑声。“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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