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芝颖匆忙回到家中,甫踏入大厅,姚夫人一见她回来,立刻上前拉过她在一旁的红木椅上落座,神情忧喜参半,让姚芝颖也跟着忐忑不安起来。“爹、娘、二哥,到底姑丈信里写了些什么?”姚芝颖环视大厅中的至亲。“芝颖,你姑丈信中说,他找到无印大师了。说是若要救你,必须即刻出发往南行,才能求得一线生机。但南行到底是去哪里,又要如何求得生机,无印大师却不肯再多说了。”姚夫人握住女儿一双柔荑,眼里流露着担忧,想着生为姚家女儿的宿命,令她忍不住悲从中来。十八年前,当她知道自己生下的是女儿时,狠狠大哭了一场;因那当时才刚办完小泵的丧事,没多久自己便生下女儿,全家可说是愁云惨雾。“不管生机在何处,芝颖,你快去准备包袱,明日一早就出发往南行吧。”姚老爷看着女儿,脸色沉重无比。“老爷,德成信中只提到往南行,可到底是要芝颖去哪里都不知道,你就这样让芝颖出门,到底是要她去哪里啊?!”姚夫人抱着女儿,不舍地红了眼眶。“南方,即是往凤凰城和帝京天龙城的方向。大哥人在天龙城,不如就让芝颖去天龙城投靠大哥吧。”姚承翰直视着一脸不安的小妹,就不知小妹这一离家,是否还有相见的机会。“承翰这个提议好。芝颖,你明早就动身去找你大哥,我马上写封信派人快马加鞭送去给你大哥。”姚老爷深觉小儿子的提议甚好,立即起身,赶着去书房写信给大儿子。“芝颖,你这一路上一定要小心,要常常写信回来报平安。”姚夫人一想到女儿明早就要离开,这一走不知能否再见面,眼泪忍不住落了下来。“娘,您别担心,我会再回来的。无印大师不是说我有一线生机吗?所以您别担心了。”姚芝颖安慰着娘亲,强压下心头的惶然不安。姚承翰走到两人身旁,瞧着故作坚强的小妹安慰哭泣的娘亲,轻拍了下她的肩头。“芝颖,二哥有事要交代你。”话一说完,随即神情肃穆地负手走出大厅。姚芝颖安慰过娘亲,连忙追了出去,在回房的碎石路上追上二哥。两兄妹并肩走着,谁也没开口,神情同样凝重,直至走到姚芝颖的院落前,姚承翰这才转身面对小妹,语气慎重地叮咛:“芝颖,这是你第一次离家,虽然你和喜鹊都学了一点武功,但路途上仍是要小心,我会派几个人护送你们去找大哥。”“好。”姚芝颖看着向来疼爱她的二哥颔首。“还有,不管是否已找到生机,中秋前定要回家一趟好吗?”姚承翰轻抚小妹的脸,双眼泛红,语气有丝激动。小妹的生辰就在中秋当日,因此他要求她务必在生辰前赶回来。“好,我一定会回来。”姚芝颖哽咽颔首,心底十分明白二哥的意思——至少在她十九岁大限来临前,一定要再与家人相聚。“出门在外别多管闲事,顾好自己的安危最重要。”姚承翰就怕向来热心的小妹会因一时冲动而惹事。“我知道。”姚芝颖忍不住落下泪来。她真的不想离开家,更不想和家人分开,她怕她这一踏出家门,就再也见不到爹娘和二哥了。姚承翰见妹妹伤心难过的模样,再也忍不住地长臂一伸,将她搂抱进怀里。“芝颖,答应二哥,一定要活着回来。”“好。”姚芝颖在二哥怀里痛哭出声,承诺着兄妹俩心底都知道、却没有任何把握的事。“二哥,如果如果我真的没办法回来,可以把我葬在桐花林里吗?我喜欢那里,有桐花为伴,我就不会寂寞了。”她这一走,生死难测,她不想葬在异乡,死也要回到自己的家乡来。“不许胡说!”姚承翰在她耳边低吼,红了眼眶。“你一定能活着回来。”“二哥,其实我心里很怕的”姚芝颖在二哥怀里紧捉着他的衣襟,脸上有着对未来的惶恐不安,以及背负着姚家之女的宿命,在在令她惊骇;而她那句句声泪倶下的泣诉,揉碎了姚承翰的心。姚承翰紧抱着怀里颤抖的小妹,泛红的眼底有着深刻的恨,恨老天爷为何要这样对待他们姚家,让姚家每一代都得承受失去至亲的痛。在两人身后的姚夫人和喜鹊,听着姚芝颖害怕的哭诉,都忍不住泪流满面。
艳阳高照,碧空如洗,纵使有徐徐轻风吹拂,仍无法消除空气中的闷热。圆通寺山脚下,一处茶棚前插着一支旗子,白色旗面上写着斗大黑色的“茶”字,旗身飘扬,仿若一只无形的手在招揽汗流浃背的路过旅人。凡经过茶棚的旅人皆忍不住停下脚步,讨了杯凉茶来解渴,或是稍坐歇息再继续赶路。“小姐,我们先在前头的茶棚歇息可好?”石安奉命带着三人护送小姐到天龙城投靠大少爷。一行人一早即出发,眼看时辰已近晌午,赶了大半天的路,大家都累了,刚好前头有处茶棚可让大家歇息解渴。“好。”姚芝颖拭去额上薄汗,抬头望当空艳阳,这天气还真是热啊!“店家,来六碗凉茶和几颗包子、帘头。”喜鹊找了张桌位,先让小姐在长板凳上落座,这才朝店家喊着。“好,马上来,六位先请坐。”店家年约四十,一张憨实脸面笑呵呵地回应,动作迅速地从蒸笼里拿了几颗包子和馒头放到盘子上,先行送上桌,回头再提了壶凉茶,分别替六人倒满。喜鹊拿了颗包子递给身旁的小姐,瞥了眼茶棚四周和经过的赶路旅人,陡然想起一事来。“小姐,这里是圆通寺山脚下,听说圆通寺神明很灵验,我们要不要上山去参拜,祈求佛祖保佑?”听见这话,原本已倒好茶准备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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