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待情热散去,清明的神志回到明泽的身上。
他被拥在一个温暖的怀抱中,背后那人炙热的鼻息还喷在他的耳畔。
“仙君醒了?”那人的声音微哑,似也是刚醒。
明泽僵着身子不理他。他还从零星的记忆中记起昨晚他主动渴求的模样,脸一红,不禁在心里暗骂自己。
男人以为他还在睡,便轻轻地抽走锢在他身上的手臂,凑过来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口:“仙君好睡。”
明泽半眯着眼睛看男人宽肩窄腰的背影消失在寝殿门口。
他又在柔软的绒被中阖上了眼——昨夜的放纵与淫糜让他没有精力去正常的思考。
他的手指从自己的面颊一路向下滑,直到自己的肚子。
小腹处的微微下坠感就像一道雷劈在他的身上,让他动弹不得。
他昨夜让那魔莲将胚胎产在了体内!
如今胚芽着床,自己的肚子将成为孕育魔子的温床!
他狠狠的闭上眼,深吸了几口气,带着撕裂的力气抓住身边的床单。
他……他本来下山是为除了那魔尊,没想到自己处处受制于人,竟不得不听那魔尊摆布,拜堂成亲,以至孕育魔种。
一切都在朝着自己无法估量的方向前进,而他灵力全无,只能被裹挟着一步步走到不归的身边。
明泽下了床,拖着酸疼的身子踱出寝殿。
他此刻才确确实实的看清殿外的模样:空中轻烟飞鸟,葱兰玉树,庭楼瓦阁的样式就像平日的屋舍,天也是青蓝色,与他从小见的人间也没什么不同——但他能通过无处不在的魔息分辨自己正身处魔界。
在宽敞的小院里,那位魔尊正坐在石墩上,候着面前的一只火炉。
不归抬起头:“怎么起来了?去把衣服穿好,到秋天别受寒。”
明泽摩挲了一下自己的单衣:“嗯。”然后他探出指尖把挂在门口衣架上的大氅拽到自己身上。
“过来。”
“干什么。”
不归别扭的顿了顿,轻笑:“给你煮了粥,一直在火上煨着呢。”
明泽以前从来不知道那位残暴无理的魔尊也会展露出这样寻常羞涩的笑容。
他一时噎住,愣愣的被塞了一碗暖粥。热度沿着指尖向上爬,却掩盖不了他内心的冷意。
无论如何,他肚子里的孩子不能留。他想。
两人之间静了静,“……我想出去。”明泽敛眉,乖顺地说。
“不行,你在家好好休息。”
“我想出去走走,就去集市。”
“那我改天陪你一起去。”
“不要。”
“那我让几个人带你去。”
“我就走会,不用这么大阵仗。”
“你刚来,不认识路。总要来几个人带着你吧。”不归无奈道,舒展的眉头却显示出他对仙君有意无意的撒娇很受用。
明泽看在眼里,再开口时特地放软了声音:“不归。”
果然不归神色一松,点了头:“那这样,几个人远远跟着你,不凑近,怎么样?”
末了他又补一句:“早点回来啊。”
“嗯。”明泽这才送了口粥到嘴里,是他最喜欢的蛋花粥。
不归看仙君红润的唇开开合合,知道这样精巧的嘴能发出多么诱人动听的声音,一时不由得心猿意马。
他看明泽啜了几口,忍不住凑上去抬起仙君的下巴,清浅的吮吸那柔软的唇瓣。
明泽仰着脸,就像一只温顺的幼鹿,湿漉漉的眼睛看着魔尊,任由着被轻吻。
“大哥!今儿——”
随着一声中气十足的嚷嚷,大门被推开。
两人皆是一震,连忙分开。明泽红着脸,不自觉往不归背后藏了藏。
开门来的那两人却是一脸兴味,其中一人调笑道:“看来我们来的不凑巧,扰了大哥好兴致。”
不归眼神扫过去:“知道还不滚远点。”
那人嘴一撇:“切,我就来告诉你,今天下午的事可别忘了。”
说罢便拉着对方推推搡搡的走了。
“那是吉萨和他的弟弟吉多。”
“你们取名字都这么的……独特?”
“自己取的,念着玩。”
察觉到明泽的目光,不归甩了甩袖子,重新抚上他的脸颊,说:“今天下午我们去河里摸鱼,傍晚给你烤鱼吃。”
“嗯。”明泽低着头。
“你……要来看吗?”
“……”
“就算不想去也我会带你去的。”他撇撇嘴。
明泽走在河边,远远的瞧见一群魔族的汉子们正光着膀子在水里摸鱼。他们个个身高腿长,魔尊不归沾着水珠的上身在阳光下闪烁着野性、自由的光芒。
格外惹眼。
他的手虚虚扣在小腹上,嘴里堕胎药的苦涩还没有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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