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害怕被他杀死。在这些疯狂荒谬的噩梦中,那杆枪一开始并不是枪,而他往往浑身赤裸,有时被倒吊着,有时呈大字型被绑在床上,用最荒淫的姿态迎接那“枪”的凌辱。直到他终于无法承受。脑海中的场景才变换成枪决,将他的罪恶在枪声中终结。
不要再缠着我了。
彻夜难眠时他歇斯底里地拨出那串电话,只想对电话那头的人喊出这句话。可惜他尚存的理智让他一次次颤抖着将号码删去,最终没有做出莫名其妙的失控行为。次数多了,他将自己无法控制的这一部分归结为压力造成的癔症,找心理医生开了药方。足量的安眠成分终于使他的大脑昏阙,没有了做梦的力气。
当那晚他匆匆离开珠宝店,被付游带往下城区时,他心中狂跳着,再也没法用癔症的说辞骗自己。他想见他,不顾一切。那些梦全是真的。
躺在病床上,他并不感到痛。抹了药的伤口稍一牵动就痒丝丝的,他只感到一切终于变为真实,而真实如此甜蜜。
这次他几乎没有犹豫,按下拨号键。手机嘟了两声,随即,电话通了。
“喂。”
对面先是一阵沉默。随后是那个熟悉的懒洋洋的声调:“你现在怎样?”
“我……我没事了……”
其实沈翡不知道要和他说什么,虽然有太多想说的话没说。“以后……我可以给你打电话吗?”
对面从沉默中爆发出一阵荒唐的笑声,沈翡几乎能想象到沈珀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讥笑,自己也忍不住跟着笑起来。
“随你喜欢。”
出院前夜,他再次拨通那个电话。只是这次接电话的是叶奕幽。
“他明天出院,想让你去接他。”叶奕幽推开浴室门,对雾气中的沈珀说。
“谁?”
“还能是谁?你亲爱的弟弟啊。”
沈珀裹了条浴巾,从雾气中晃晃悠悠走出来。“去就去呗。”
“真搞不懂你们两个。”
望着面前飞驰的车流,沈翡眯着眼睛仔细辨认着。他形单影只,一无所有,眼巴巴瞧着马路,看着怪可怜的。终于,一辆黑车停在他面前。车窗摇下,一个男人坐在驾驶室悠然自得抽着烟,只有脖子上的蛇刺青对着他。拉开车门,他坐上副驾,几乎有点拘谨。
“小病号。”沈珀挤着眼瞅了他一眼,将烟深吸一口,扔出了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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