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不过是些辅料,就是要这个火候加入才行……”谢怜静面不改色地胡诌解释着,眼中划过一道算计。不教训教训那个说话吊人胃口的,实在不能解了她心中之气。谁让云儿如今也学得像她那时常恼人的白师姐一样,也该吃点无伤大雅的小苦头。秦盏洛接过滤后的药汤后,准备为云谨端去,谢怜静却叫住了她。“哎,公主,等一下。”谢怜静胡乱拍了拍衣衫上的灰,对着秦盏洛人畜无害地笑了笑,“一会劳烦你先帮王爷试试温度,入口温而不烫为佳。”秦盏洛便略点了下头,示意自己记下了。“小样,苦不死你两。”其实放入药汤中的黄连并非全无道理,黄连也的的确确属于内里的一味辅料,而且于适当使用范围内用料越多效果越好。只是平日里谢怜静都有意控制着最低线,在偶尔决意要给对方点儿小教训时才肯狠下心来加些份量。云谨厌苦。她虽然并不畏惧吃苦,但是却最为厌恶苦味。相比之下,她还是更偏好甜食一些。每每吃苦,都会悄悄地皱起眉去。即将推门入内之时,秦盏洛想起了谢怜静之前的嘱托,便自用汤匙舀了半匙送到自己的嘴边。几乎是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头。“王爷,该喝药了。”秦盏洛将药送到云谨手上,随后在旁静默地等着她将其全部喝下去。云谨略犹豫了会儿,直接将碗端起,把药一口气灌了下去。她猜得果然不错,师姐就是小气。“咳咳…咳咳咳……”云谨因喝得有些急,气一时不顺,便不自觉地咳嗽起来。秦盏洛便第一时间接过碗,动作轻柔地为她顺了顺气,而后递过些东西到她手上。云谨咳后眼中带些水光,朦胧间辨出手中有几分清凉的东西是些什么——原来是几颗蜜饯。她直接塞了一颗,送到口中。苦涩瞬息被一种清新的甜所替代。于是云谨眯了眯眼,看上去似乎有些享受般。秦盏洛看她神态,眼中也不由得沾染了些许笑意。“阿谨,过几日…可要回珈竺寺看看?”那便是两人真正开始结缘的地方。***多年过去,珈竺寺仍旧香火旺盛,信客来往未有绝断。虔诚礼佛,顶礼膜拜。百姓纷纷跪于佛前,双手合十,默念心事:或求升官发财、经商盈利,或求身体康健,阖家幸福。
每个人都有着属于自己的那份愿求。而大殿中威严屹立的大佛则俯视人间,静默地望着它的信徒,似在怜悯于众生。很多地方,仍是云谨和秦盏洛记忆中的模样。珈竺寺中除却焚香跪拜后的许愿还愿外,最出名的还要属能在这里解签问卜。卦象灵验与否,其实并不受很多人在意,唯求心境。云谨见后便产生了些许的兴趣:她以前来这寺中时年岁尚且不足,不被准许摇签解文,如今才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试上一试。跟着那些百姓们排了有一会儿,才终于轮到了她与秦盏洛两人。云谨将那只签筒执起,先是默声在心中祷告了番,而后摇了一摇,便掉出一根提有诗文的木签来。一旁的僧人见了,便分开合十的手掌将其捡了起来,仔细地看了看。“祥瑞!施主,此乃难得的祥瑞之签啊!”而另一边,秦盏洛也同样摇了一根木签出来,递与那位僧人的手中:“还请这位大师也能替我解上一解。”僧人将秦盏洛的签文同样拿到手里看了一看,眼中不自觉地浮现出惊诧之色。随后又转去重新看了看云谨的签文。过了会儿,脸上突然浮现出笑意。“阿弥陀佛,恭喜两位施主。两位所抽出的这两根签的签文着实特殊,竟恰巧得以合为一文……”僧人将两人的签文合着,给她们念了一遍。的确如同浑然一体。“从这签上来看,二位皆呈龙凤之态,地位尊崇,又外乎天作之合……”僧人略顿了顿,继续说道,“是天定的姻缘。”他看了看秦盏洛,神情变得有几分恭敬:“这位施主凤姿卓然,一朝凌云舞,天下尽俯臣……”他又转向云谨:“而这位施主……”僧人兀地表情肃穆,双手合十道:“终有一朝郁云散,无不可得股掌中。”他并不知眼前这两人的真实身份,仅是从卦象解析出她们都隐隐有着未来帝王之态。而云谨那寥寥几言的卦象中,却偏生存着些许难解的复杂,令自己难以继续解言。是实在不知,更是实在不敢。僧人这边几乎掌间出汗,反观听着他进行讲解签文的两人却都面色如常,无甚太大反应。“多谢大师解签。”秦盏洛以眼神示意了下她身后跟着的盈希。盈希立即会意,将带来的银两递到了僧人手中:“大师,这是我家公子和小姐捐赠的香火钱。”“多谢施主。”问签过后,云谨便同秦盏洛商量好:先各自分开逛逛,最终再汇合去食用寺中的斋饭。两名随身侍女不远不近地跟在秦盏洛的身后,看着她立于佛前祈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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