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这几句话,也还是没能让云祀己真正判断出两人的关系到底如何进展。云祀己饮了口茶,又主动言道:“对了,谨弟近来身体可还康健?突然想起许久未亲自去府中见一见他了,改天便去探访。”秦盏洛眉毛微挑,漫不经心地说道:“太子殿下很是关心王爷,想来兄弟感情应该很不错吧……”“自然。孤一直待谨弟如同胞兄弟,他亦非常敬爱我。”秦盏洛若有所思,只将头轻点了一点。之后云祀己又旁敲侧击地说了许多,秦盏洛皆是不动声色,轻描淡写地便化解了他的种种试探拉拢。最终云祀己一定要送给她一对成色绝佳的手镯,才肯放人离去。出了茶楼之后,秦盏洛看看手中的锦盒,漫不经心地哼笑一声,直接将它递给了盈希。“盈希,这手镯,就送给你了。”盈希将那锦盒接了过来,打开察看的时候不由得皱了皱鼻子,还有点嫌弃。切,就这种破玩意也好意思拿来送给我们公主殿下。就是我们北楚皇后一时兴起,随随便便赏赐出来的东西,都能比这金贵多了。是以盈希对这对手镯的在意程度,还远不抵秦盏洛刚刚买来给她的那只翠绿玉簪。那不一样,那可是来自主子的爱!“公主,啊不,主子。那太子说来说去的,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啊?看着就有点阴谋诡计的意思……”秦盏洛被盈希的用词逗笑,眸间不由得带了些许笑意:“阴谋诡计?你从哪里看出来的?”“反正看他不像好人!笑得时候就很讨厌!哪像我们王爷啊,含着笑意那叫温润,他那……”盈希想了想,肯定自己似的点了下头,“他那笑特别像我们在街上遇到的那个摊主董老二。”秦盏洛终于忍不住轻笑出声:“你呀……”不过细想起来,她的确很喜欢云谨对着自己含笑不语时的样子。似蕴有千百重心意,独留于所见之人自行体会。–“殿下,是否需要立即回宫?”黑衣侍卫恭敬地半跪在地,等待着来自男人的指令。“派人去备马车吧。”云祀己冷淡地回道,随即转过身去不再理睬他。“孤的这位弟媳,还真是不简单。”云祀己想起刚才与秦盏落的对话过程,喜怒不辩,只淡淡地说了句,“倒与谨弟般配。”一样的让人捉摸不透,难辨虚实。
柳枝低垂, 雀儿相互依偎着在树上叽叽喳喳,听着活泼。有几个顽童拿着手里木制的弹弓,闲来无趣就想打下来几只带回家玩, 恰巧被盈希看见了,连忙轻声喝止。她拿从摊边新买来的几块饴糖作为交换,要孩子们再三保证不会再打那雀儿了,才将手心躺着的糖分了出去。以前尚在北楚的时候, 秦盏洛几乎一直待在宫内,很少有机会外出逛逛。常伴与她身边照顾的盈希也是如此。如今好不容易有了这般自由自在的机会,盈希就有点儿不想错过。却又不太好意思一个人出去逛, 于是就变着法子地劝说主子多出去走走, 她也能顺便沾沾光。秦盏洛向来善解人意, 无事的时候也就从着对方的那点小心思, 带盈希出府去体会下区别于皇宫内的民间生活。街上卖的各种新鲜小玩意多,又物美价廉, 盈希简直要挑花了眼, 都想买点带回去。王府里别的当值的小侍女都得等假才能出门, 而她的日常都是为自家公主排忧解难, 出来的有些光明正大。所以别的那些小姑娘们对盈希羡慕得不行, 都会偷偷央求她路上要是遇到些什么好吃好玩的, 千万要记得给大家伙捎回来点。盈希自然满口答应,像她前日带回去的那几只小荷包, 就属于大受好评的那一类。本来每次出府都能算件喜气洋洋的好事,但最近这街上的人, 似乎有些奇怪。盈希转过头向身后稍远处望了望, 立即听得“卖饼来”、“糖葫芦”等诸如此类的叫卖声。饼是寻常的饼子, 糖葫芦也颗颗饱满, 挂着糖霜。她亲眼看着那黑脸大汉熟练地挑了几张饼子递给前来买饼的妇人,又笑着收下对方递过来的几文钱。银货两讫,妇人满意地挎着自带的篮子离去,还念叨着下次还会来买。看着没什么特别的,但盈希还是从潜意识里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太对,有种别样违和的感觉。因迟疑思索而落后了几步的盈希,又重新加快了脚步,跟回到秦盏洛的身边。她一过来就直入主题,小声地开始提醒对方,“主子,你有没有觉得,近来这街上其实总有些不太对劲的地方?”秦盏洛随手挑起来一根可以用来装饰的手绳,眼中闪过一丝兴味,有意问她:“嗯?盈希是觉得有哪里不对?”一连四五天,只要她们两人出门,后面就一直有几个跟着的。盈希以为主子没能发现,但其实秦盏落感知敏锐,早就有所察觉。也对来人的身份所属有所猜测。“好像一直有人跟着咱们。奴婢认人的本事还是不错的,就比如后面那个卖饼的黑脸大叔……”盈希的身子没有转向那边,只是余光瞟过去,示意给秦盏洛,“有很多次在我无意间回头的时候,都能看到他在那卖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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