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怀誉轻咳了一声,林子珺一抖,猛地把烟甩出去,掉在地上砸出火星子,一边慌不择路地把烟盒子往兜里揣,一边转过脸心虚地对着他咧嘴一笑,没来得及吐掉的两缕烟从嘴角冒出来呼噜噜被风刮跑。
“……”谢怀誉懒得说他,绕到副驾驶要上车。
林子珺在车外左右转转,又猛喘了几口气,闻闻身上烟味应该是都散掉了,才敢开车门上来。
见谢怀誉系好了安全带,他就发动车子。
十点的街道已经没什么车了,街上的路灯一根一根地过去,车内没人说话,只有车子运行时低低的隆声。林子珺攥着方向盘一边开车,一边用余光偷偷瞄着身旁的人。
谢怀誉把脸扭到自己的那块车窗,手支着头,好像在看着车外发呆,所以林子珺只能瞥见他的后脑勺,还有一小截下巴、一点耳根和垂在耳侧的发丝。
昏黄的灯光顺着车窗打进来,车往前开,光就一茬一茬从他头上划过,他白皙的耳朵上,浅黄的光一下一下亮起又暗下。
“今天课多吗?”林子珺张嘴,发现安静了太久,自己都快不习惯自己的声音了。
谢怀誉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缓缓把手放下,坐正,才开口,声音淡淡的:“……还行。”
此后再没话,又静下来了。
林子珺不死心,硬着头皮讪笑一声:“是嘛,没有不听话的学生?”
“嗯。”
林子珺彻底闭嘴。
一直开到家门口,车内再没有人说话。林子珺把车开到地下车库,两人下了车,一前一后向电梯走去。
上了电梯,也是死一般的寂静。
这种寂静一直持续到他们进了门,两个人无言地换鞋。
谢怀誉放下包往里走,被林子珺叫住:“等一下。”
站在客厅中间的那个高瘦男人顿了一下,缓缓侧过一点脸,略长的头发半遮住神情,笔直的鼻梁清晰可见。
“你……是不是还生我气呢?”他强行挤出一个笑,走过去伸手想拉谢怀誉的手,被他躲过去。
谢怀誉抿了抿嘴,侧过身垂着眼,有点风雨欲来的平静:“我生你什么气?”
林子珺咽了下口水:“我背着你去见阿姨这个事。”
谢怀誉缓缓转过眼看他,眼里是赤裸裸的冰冷:“你也知道这个事做得不对,我妈身体不好,你去看她万一让她知道我们俩关系怎么办?气出个好歹算谁的?”
“这……我也没和她说这个,我就说我是你朋友。阿姨看着挺高兴的——”林子珺见他转身又要往卧室走,急急忙忙拽住,“哎,我、我给你煮个饺子吧,你上班到现在饿了吧……”
“我不饿。”他冷着脸继续往里走。
林子珺抓着谢怀誉的胳膊,就差挂在他身上了,脸上挂着讨好的笑:“空着肚子睡觉不舒服,你昨天包的饺子不是在冰箱冻着呢嘛,多少吃一点——”
谢怀誉深吸了一口气,给了他一个不明意味的眼神,半晌:“林子珺。”
林子珺莫名心虚:“啊?”
谢怀誉抬手拨开他拉着自己的手:“我不想吃。”
“你以后不要再做这种没有意义的事了,我们之间没什么感情。”谢怀誉声音淡漠,转身开门就要进去,临关门的时候,他侧过脸继续说,“更何况,如果不是因为你,我们根本不可能结婚。”
门关上时发出“嘭”的一声响,林子珺站在原地没动,许久,冒出一声意味不明的笑。
窗外秋风呼呼吹着,带起树枝摇晃,林子珺扭头看向窗户,发现玻璃渐渐挂上一点点濡湿的水滴,竟是下起雨了。
他突然想起来,那天也是这样一个风摇着树枝的细雨天。
——
林子珺第一次见到谢怀誉的时候,是他受邀参加母校s大的名誉校友会。
作为c城的商业大家,林氏的大房长子,自幼被当作继承人培养,年纪轻轻就预备接手林老爷子的班,又是s大商院本硕连读的优秀毕业生,自然是坐在第一排。
甚至院长站在台上介绍嘉宾,都要着重提及他。他微笑着起身,回头向席下示意,眼睛很随意扫视一圈,一如既往没有任何改变的,充满了羡慕、谄媚的眼神连同着掌声,和礼堂顶一同撒下来的光落在他身上。
多么引人注目啊,无论是出身还是相貌,都足够地让人艳羡,他面色不变地笑,只是兀自攥了一下手,然后坐回座位。
他不是第一次参加校友会了,所以保持着得体的坐姿,眼神却不自觉地放空了一点。
突然一个声音撞进他的耳朵里。
很干净,很平和,一字一句都吐得清晰分明。
“各位尊敬的……大家好。”林子珺顺着声音看过去。
已经一年多过去了,现在的他也坚信那一幕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忘记,那一刻,堪称一见钟情的情感像一只横冲直撞的麻雀猛然闯进他的心里,叽叽喳喳地闹起来。
那个男人皮肤很白,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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