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常念明明知道,封霆和自己亲近甚至亲密,无可厚非,可他还是退却了。
因为这份退却,一切又变得糟糕起来。
可自己继续亲近他,才是新的不幸,他本就是个不幸的人,不是吗?
爹娘归西,至亲疏远,他特立独行于一群循规蹈矩的人群中,挣脱不得,超越不得。
这天之后,到了饭店,沈常念照常送饭,除了做饭之外的事情,就是整顿一下自己的万物生,没少给鸡鸭猪羊们加餐,连长生和小狗崽们都受益,一天天长得壮壮的。
而沈常念,又在这段时间研磨出了一批香料,用密封的瓶子保存着,都保存在新柜子里,封家人日日和他相处,其实都不知道他具体做了这些不同搭配的香料作甚。
沈常念在一张纸上又划出一道,告诉自己,已经很努力了。
“赫~”没来由的心悸,让他控制不住抓紧了手中的纸张。
但只是一瞬,这感觉又很快消失,像是错觉。
随着五月的到来,各种蔬菜齐齐冒头,山林野物也成了猎户和胆大的汉子们的囊中物,街市上不难看到售卖它们的。
皮子,肉,或者皮肉都完成的猎物,家庭主妇们在其中挑选,因为是无本的买卖,因此讨价还价就被允许,一时间,萧条了半个月的街道热闹非凡。
沈常念穿梭其中,看到合适的食材就添加到篮子中,行走时,和旺财爹,也就是他名义上的小叔子擦肩而过,对方神色萎靡,似乎根本没认出从自己身边过的是便宜兄长的媳妇。
他时不时颤抖一下,这模样,看上去倒像是久病。
巧合的是,沈家人今天也上街了。
来买菜的是沈常念的伯娘,她并不像沈春儿刚出嫁的时候那般一脸风光,也是避开人群的样子,见到沈常念,撇撇嘴,露出了不满的神色,再看沈常念篮子里几乎堆满了各色食材,咽了咽口水,转身在一个野物摊子停下了。
可叫价了好一会,人家也没两文钱卖她一条腿。
沈常念收回视线。还是有些东西,不一样了,不是吗?
比如他们期待自己会落魄,凄惨,其实落魄凄惨的,是本就心怀恶念的始作俑者。
“铛铛!快来看快来瞧,告示出来啰,家家户户都有关联,不看你就吃亏啰。”
告示栏那边忽然响起了锣鼓声,众人闻讯挤过去,因为之前脚步停驻没向前,所以沈常念此时出不了包围圈了,被人群裹挟着,一点点朝着告示那边去。
他索性不和这股力量对抗,顺着这股力,被挤到了告示前排的位置。
民众们叽叽喳喳的,问谁认识字,问告示上内容是什么,也有人催促狱卒别卖关子赶紧和大家说说,到底什么告示会和家家户户有关。
“好好好,大家先安静,我来说与诸君听。”敲锣打鼓的狱卒,高声压制了众人的聒噪:“你们不安静,我可说不过你们一群人,要不要快点听了好回家商量,你们自己选哦,反正我说完就走。”
周遭的声音安静了下来。
就听狱卒继续说道,河道那边要做个工事,大量挖渠、填坑的活分配,去干活的人每家可以参与抓阄,头奖是大米一千斤,最次也是工做完领银子走人。
而且这次挖掘工事,不要一个人累死累活的干,他可以代表全家人来做工事的活儿,家里人也可以代表他帮他完成相关任务,这样,不但家里不会折损掉一个劳动力,还可以有钱领,有粮食拿,一时间,众人讨论纷纷。
也有聪明人觉出味儿来了,这确实不是强征,可本质上还是招募劳动力,甚至将结算报酬,变成了一种鼓励参与的意味。
到底是谁,想出的这般法子,着实机巧。
生辰
周围议论声不断,沈常念胳膊被一旁的陌生人捅咕了一下:“嘿,小子,你家出几个人啊。”
沈常念说只有两个青壮年。
“哦哦,那就是你和你家哥哥出一个了,你这身板,啧啧啧。”
人也没恶意,就是嘴巴闲得慌,在这到处都在说这件事的节骨眼上,他不说两句不舒服。
沈常念无意久留,刚走出去没几步,又听得那张贴告示的人说,要是家里实在只有一个劳动力没办法的,可以用粮食和银钱抵,要不,以后良田不能用工事运出来的水。
这么一来,好的坏的都兼顾到了。
沈常念终于挤出去,衣衫都乱了。
二楼的茶馆,有人盯着这姿容清丽的小哥,摇动了一下扇子,身旁立马有小厮会意下楼寻人。
可方才明明站在街上的人,一下就寻不到了。
“奇了怪了。”小厮上楼,跟自家老爷说了一句,那人摆摆手:“那去驿站,让人找几个贴心的过来伺候。”
小厮回了一句是,眼神又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扫过。
殊不知,角落里,一个清秀的男子捂着胸口,脸色发白,好一会才勉强冷静下来,他背着篓子,拎着篮子,快步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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