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什么,他又在手机的通讯录里翻了翻。c字母开头下面,陈桑鸣的备注是设计师助理。再往下翻去,路星泽在他的通讯录中却只是一个孤零零的名字。陆寻脑中忽然产生了一个很奇怪的想法。他一直有听闻过平行时空的概念,他想,难不成自己现在就是来到了另一个与以往有着细微差别的新世界?想到这里,陆寻打开了搜索引擎。脑中的记忆已经过去了七年之久,对于以往发生过的大部分事情,他都有些记不太清了。唯一印象深刻的,还是距今大约两年多以前,在宁城北郊发生过的一场爆炸案。他将此前的新闻报道查找了一番,在这件事上,他的记忆确实没有发生过差错。既然如此,那么先前在他脑中所发生过的那七年又意味着什么呢?越想脑子越乱,陆寻索性不再去想了。整个卧室都是一派阴沉而又昏暗的模样,窗帘拉得严实,就连半寸天光也没能够溜进来。陆寻闭着眼睛休息了片刻,昨夜睡前设置好的闹铃这才迟迟地响了起来。八点整。陆寻关掉铃声从床上坐起,步履迟缓地走到了卧室的落地窗边,“唰”一声将厚重的遮光窗帘掀了开来。台风带来的磅礴水汽,在遇见了亚热带沿海的夏季高温后,形成了一场强烈的对流。于宁城东境登陆的同时,也波及到了距其二三十公里开外的金浪度假区。下了彻夜的雨后,这里的整片天空都是阴沉的。陆寻在窗边站了片刻,正想活动一下自己睡到僵硬的筋骨,却忽然眼睁睁地看着自己面前,异常诡异地飘过去了一柄雨伞。那雨伞八面漆黑,伞面上似乎还印有金浪的logo。不过陆寻看不太清,因为它从方才开始就一直在风中打着转,不过顷刻便呈现出了一团七零八落的造型。这是哪来的雨伞?陆寻满脸疑惑地低头往下看去。却见到昨日好不容易才送走的那人,此时就站在自家楼下,正随那把远去的雨伞左扭右扭地转动着身子。终于注意到自己后,那满脸丧气的神色却是像瞬间被点亮了一般,冲自己露出了一个略带傻气的笑颜。结果下一刻,一阵狂风便措不及防地将他有些微长的头发糊了满脸。
陆寻:……每次看到眼前这人,陆寻的脑子都会更加乱上几分。因此推开门后,他的第一句话便是:“你又来这里做什么?”趁着门开的间隙,路星泽已经一个跨步挤进了屋内。被雨打湿过的棕黑额发还在滴水,正顺着他脸侧的轮廓一点点地向着下巴滑去。他回答到:“我只刷了一个晚上的房资,怕等下会有人来赶我走。”说话间,路星泽顺便从自己的衣兜口袋里掏出银行卡,又拉过面前人的手,递还给了对方。陆寻看着他这一整套行云流水的动作。与此同时,已经滑倒路星泽下巴上那滴欲坠不坠的雨,也一同落到了自己掌心。他脑中盘旋的那句“我没说只让你刷一天”,瞬间又被自己给憋了回去。“我过来之前还正好去餐厅给你们打包了两份早餐,不然这么大的雨,恐怕可是没人来给你们送饭哦。”路星泽将一直拿在手上的东西提起来向陆寻展示了一下,是一份印有金浪logo的保温盒。话毕,他便驾轻就熟地走向了餐厅,将保温盒中的餐食拿出来,在餐桌上一一摆放整齐。陆寻没有继续说些什么,只是默默跟在他身侧,听路星泽一直絮絮叨叨讲着他的话。“我昨天回去的时候和那位侍应生小哥说了,你不喜欢吃三文鱼,所以他们今天就把主菜换成了香烤鳕鱼。不过我还特意给你带来了鹅肝三明治,你可以吃那个。”听完这番话后,陆寻的眸色却是微沉了一下,心底默默想到:不愧是能当上e首席设计师的人,这路星泽还真是个人精。方才那句话里,分明句句都没有提到过任何自己的过敏症,但句句里也都传递出了他对此事的知悉。昨天陆寻不想让那位侍应生知道自己的病症,不是出于什么矫情的富人情结,只是因为以前他的身边人就吃过这种亏。陆寻的过敏症状有家族遗传病史,早年母亲在生意场上叱咤风云的时候没有注意提防,被竞争对手知道这个弱点后,便恶意在她的食物中动了手脚,差点半条命没能救回来。自从得知陆寻也遗传了她的病症后,这件事便成为了陆家人心中守口如瓶的秘密。陆寻身边,也就只有陆灵和汪越两人知晓此事,为何此番又冒出来了一个路星泽?“陆寻,你怎么不吃,难道还不饿吗?”被这一句话唤回思绪,陆寻微微偏了一点头向下看去。路星泽的眼睛很大,尾部会有些微微向下垂去,看向自己的时候,里面总会带上一点状似无辜的情绪。和记忆中的某个人很像很像。陆寻不禁捻了一下自己的手指,但他立马就回过了神来。与路星泽初次见面的时候,他就与对方有过一个瞬间的肢体接触了。过敏症不会产生抗性,他对过敏源的刺激性反应只会越来越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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