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工位上摸鱼的时候看见陈泽的消息。当时还有稀疏的几个人零星分布在自动支付前。
我没给回复,一是因为实在不知道回什么;二是因为负罪感爆棚。按照我传统的思维,我和他上了床下一步就应该负责,可他又不是女人,我能怎么负责?
我只觉得操蛋,和很后悔。
出于各种自我惩罚般的谢罪情绪,我把我手机里仅剩的两千块钱转给他八百,又给我妈转八百。
剩下四百留下来让我度过剩下半个月。
我有时候觉得我真是上了年纪,总是会无缘无故的回想过去的事情,我会想起沈长星,想起病床上的老爸,想起我姥给我塞橘子,想起我妈拿着鸡毛掸子。我知道午后的阳光谴倦而又惬意,黑猫的毛发被照的总是极富光泽;我知道我表姐在和高年级的一个满脸麻子的人谈恋爱,并且已经接过吻。我知道夏日的暴雨后,空气中总有薄荷味。
“喂,扫码。”
我散漫的把倾斜一定程度的身体撑直,拿起桌子上的东西放在机器前。经过几天的沉淀,我已经能很熟练。
“赵景申。”
我扫码的手在空中停滞一秒,果不其然就看见陈泽那张俊脸。
我低下头嗯了一声,口腔有些苦涩。
他嘲讽似的嗤笑一声。
我觉得他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我们只是萍水相逢打了两场炮的关系,明明可以一笑而过,却搞成现在这幅样子,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我也明白一切的原因都是因为我。我会为陈泽的所作所为思前虑后,我只是觉得他才十八,还是很好的年华。可我另一方面又和他做了那么多肮脏的事情。他可以不在意,而我不行。
我像是背着十字架,却不忠诚的基督教徒。
“下班去开房。”他把夹在唇中间的烟点燃,颇为暴躁的说。
我扭过身子扯下一张塑料袋把他买的东西装进去,动作间显得我的声音有些闷:“我不想做。”
“爱去不去,不去就滚。”
陈泽从我手中接过袋子,腾出来的左手挑衅般拍了拍我的右颊,那双眼睛黑的如同墨汁:“老子我都不在乎。”
我仰头不太舒服的看他,对上他那双熠熠生辉的眸:“别这样。”
我知道十八岁的青年总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般轻狂,我的右手碰到他要收回的手后又很快放下。
“你才十八岁,前途很光明。”我舔了舔干涩的下唇:“我二十六岁了,能给你的很少。”
“老子要你什么了?”陈泽嘴角总是带着拽笑,这让他显得很高傲,也很桀骜不驯:“我他妈又没有女人一样让你负责。”
“我知道,我只是觉得对不起你。我很后悔。我们不应该这样,一切都做错了。”我的手指不由自主的去扣弄东西。我语无伦次,所有坦然的心理情绪都在陈泽的眼睛里崩溃。
“陈泽,别这样。”
他离开的背影带着强烈的沧桑感,和那天一起回家的时候一样。我看着机器显示的支付金额,不太舒服的深呼一口气。
我是传统的东亚男人,我妈从小教导我中华美德,有些地方我总是做的不好,可有些地方我又深深的知道我必须那么做。
“景申哥嘛?”
我躺在床上接听电话,略有些劳累的喂一声。
“我是陈涵,有个事儿想和你说一声。”女孩甜美的声音并没有让我现在的心情愉悦。我的脑海中闪过陈泽三天前离开时的背影:“您说吧。”
“这周五学校要开家长会,我爸和我妈都在市区干活呢,所以我想请景申哥来。”陈涵坐在书桌前,台灯发出的光晕照着她漂亮的脸颊,在墙上投射出一个轮廓。阴影处的高大身影小幅度动了动。
我用手轻轻抚平床单:“周五我要去上班,我让我妈去怎么样?”
我妈最近迷上了抖音,她退休好几年最近才找到真正喜欢的东西。老人家没事总是刷一会,反正闲着也没事,不妨让她出去走走。
微信转账两人都没收,我妈和我说她存的有钱,用不着花我的。
“景申哥,我考的不好。”女孩犹豫和纠结的语气中带着巨大的祈求意味,这是陈泽永远不会做出的示弱姿态。
我静静的看着漆黑的吊灯被月光照射出来的光泽:“那我周五去。”
无边夜色给予我压抑的心境。负罪感的本质或许因为潜意识里我就认为我与陈泽并不相配。
我觉得爱人之间的沟通应该需要爱来做中介,而不是性。我也知道当我去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我就已经爱上陈泽。我从来没有喜欢过女生,我过去总觉得我应该喜欢女生。
我觉得操蛋,又觉得我的爱很廉价,为什么打两场炮就会爱上一个人。
可挣扎过后,我逐渐知道除了陈泽我或许再也不会爱第二个人。我喜欢他的眼睛,然而没有人能和他的眼睛一模一样,我喜欢他的高傲,也没有人能和他这般高傲。
水沟中倒映出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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