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先生,这事儿既然是您安排的,老头子我二话不说,肯定尽全力而为。不过,此事的确有些难度,老头子也不敢把话说圆了,万一要是有个闪失,还请先生替我在汗王面前讲讲情,别治我办事无力之罪!”范文程一听,赶紧摆了摆手:“老先生客气了!这件事我和汗王已经讲明了,事情能办到什么程度就办到什么程度,万一不行,我们再想别的办法。皮岛离这里好几天的路程,山高路远,凶险莫测,怕是要辛苦老人家了,若不是大金眼下无才可用,实在也不好意思让老先生去冒险!”“咳!范先生,这些话您就不用说了!说这个就没意思了!老头子我这人一辈子没亏欠过谁,先生对我和宝山的照顾,老头子心里有数,莫说跑趟腿,就算是要我脑袋,我二话没有,亲自双手奉上!”三个人在厅堂里说说笑笑,话里话外都围绕着此行之事。魏宝山不放心马伯通一个人去,便主动请缨,要随师叔一同前去。马伯通笑了笑:“这又不是什么别的事,就是去唠唠家常,也没什么危险。买卖不成仁义在,大不了,我们白跑一趟。你就在家好好陪爹妈,我去去就回,你就在家等信儿吧!再说,人去多了反而有些不便!”范文程也说,有刘弘遇在,应该不会有危险。刘弘遇与毛文龙是故交,毛文龙不会为难他们的。两个人去,不多不少,去得人多,对方必定生疑。魏宝山这才决定不去了。半个月后,马伯通和刘弘遇坐着一艘小船,走水路,直奔皮岛。皮岛位置在鸭绿江口,与朝鲜一水之隔,水面距离只不过相当于过一条长江而已,北岸便是朝鲜。因为邻近中国,所以从辽东逃出来的汉人难民和败兵纷纷涌入了皮岛,所聚之人越来越多,最后,岛上居民,汉人占了十之七八。后来毛文龙战败,退守皮岛,继续招纳汉人,声势渐盛。明朝特别为他设立一个军区,叫作东江镇,升任毛文龙为总兵。毛文龙被金兵赶到皮岛后,不久后就死灰复燃,集结残部,在这里苦心经营了多年,队伍越拉越大,如今岛上四万多人,衣食无忧,俨然成了海外天子,逍遥快活。按下马伯通几人海上如何行船暂且不提,单说这一日,毛文龙宽衣解带,正要休息,突然有侍卫来报:“将军,外面来了两个人,说是您的故人,放不放进来?”毛文龙有些不耐烦:“深更半夜的,什么故人,有什么事明天再说,不见!”“嗯,他们说是从对岸过来的。”“对岸?哪个对岸?”“鞑子那边。”“哦,来人叫什么名字?”“回大帅,有一个人说他叫刘弘遇!”毛文龙一听,赶紧翻身坐了起来,瞪着眼睛问道:“谁?你再说一遍!刘弘遇?真是他吗?““没错,大人,他说他叫刘弘遇!”“啊!还真是故人,赶快请进来!”刘弘遇和马伯通在侍卫的引领下进入了室内,刘弘遇一见毛文龙,赶紧率先行礼道:“将军,深夜来访,多多打扰,还望原谅。”毛文龙一见真是刘弘遇,惊喜异常,道:“叫什么将军,叫我文龙就行,在弘遇兄面前,文龙永远是兄弟。弘遇兄,这些年,你都跑哪儿去了?想得我好苦!”说起来,当年毛文龙初到广宁时,官职卑微,手头也不宽绰,日子过得捉襟见肘,常常得到刘弘遇的周济。刘弘遇当时颇有家资,银子多的是,见毛文龙相貌堂堂,胸有大志,于是就花银子为其铺路,毛文龙后来这才混上了个游击。当年,毛文龙带着二百来人去海上开辟新战场,送行的人中就有刘弘遇。没有刘弘遇,也没有毛文龙的今天,所以毛文龙一直对刘弘遇感恩不忘。刘弘遇叹了口气,道:“广宁失陷后,我便四处流ng,后来到了沈阳,做些小买卖。”说罢,用手指了指马伯通介绍道“将军,这就是我们大掌柜,姓马,我现在是二掌柜。”毛文龙赶紧冲着马伯通抱了抱拳:“马掌柜的,幸会,幸会!”马伯通学着江湖人的样子回了个礼:“毛将军,久仰,久仰!”毛文龙摆了摆手:“各位,还没吃饭吧?来人哪,摆酒!故人相见,一定要好好喝上几杯,边吃边聊!”酒菜上来后,大家相互敬酒,谈笑风生。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刘弘遇举杯道:“广宁一别,年了。当年将军率二百人赴万里波涛,一战而下镇江,京城献俘,天下人莫不仰望之。在下早有断言,将军非寻常人,前途无量,今日果然应验,在下先敬将军一杯!”毛文龙道:“弘遇兄千万别这么说,您是我的恩人,没有先生您就没有文龙今日,该我敬先生才是。”“将军此言差矣,珍珠迟早要现其光辉,就算没遇上弘遇,将军也不会埋没良才。只不过天赐良机,令在下结识将军,在下岂能吝啬些许家资?”“不管怎么说,文龙都不会忘记弘遇兄的大恩大德。来,咱们先干了这杯!”三杯过后,刘弘遇对毛文龙道:“当年广宁沦陷,我四处漂迫,要不是遇上马掌柜的,估计就会饿死街头了。马掌柜是我的救命恩人,不是外人,今日贸然上岛,还望将军莫要怪罪!”毛文龙闻听,起身施礼:“马掌柜是我弘遇兄的救命恩人,就是我毛文龙的恩人,今后有我毛文龙的一口饭吃,就不会让马掌柜的饿着。要我看,你们都别走了,岛上钱资有的是,就在这里享清福得了!”马伯通笑着摆了摆手:“将军的好意,马某人心领了。不过,还有些买卖营生在,拖家带口的,实在有些不便。”毛文龙也没再勉强,问道:“你们从沈阳来,那边的情况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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