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医护人员、保镖和助理们围在祁粲和时听周围,沈助理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凑上前,依然不忘指挥着大家隔开点距离,给急救留出充足的空间。
时听吃力地抬了抬手,刚想张嘴,又闭上了。
她比划着说:我没事、快看他。
相比较而言,时听的状况真的好很多,因为被祁粲小心困在了一角,身上甚至擦伤都很少,但,当祁粲被小心翼翼地抬出来的时候,整个人的样子看起来就不太好了。
那张苍白英俊的面孔上,淌了几道血,后背大片血肉模糊的擦伤,上部一道非常深的伤痕成为了主要的失血口,估计在地底已经流了满地的血,救援医生正在紧急为他处理。
自从当年那场事故之后,祁大少已经很多年没有这样狼狈过。
“快、快——”
“失血过多,上止血带——”
“呼吸机!”
时听缓过了那口气,翻身坐起来,趴在祁粲担架的一边,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他虽然赌赢了。但也确实赌得太大了。
甚至时听都不知道他那一瞬间为什么确定、她能喊得出去——
时听其实隐隐感觉,在地底那一瞬间,祁粲让她说话一定是因为明白了他们之间的某种机制,甚至或许连她需要连接他而达到某个节点的事,都已经想到了——
于是她才真的突然发出了那样震耳欲聋的巨大传音。
回想一下,自从五千万句的节点之后,她的声音有各种各样的变化,然而祁粲对她发出的任何声音,无论是带电还是倍速的、延迟的,都没有表现出任何异色,他或许已经这样听了很久,全都悄悄忍了。
最后还悄悄爱了。
…他真的是,一个,好癫的男人啊。
时听悄悄握住了他垂在身侧,冰凉染血的手。趴在他的担架旁边,向他释放她的脑电波。
——「祁粲。」
——「祁粲祁粲。」
——「你这么难杀,你可不能死啊。」
“出血止住了!”
“心率恢復了一些!”
“大少、能听见我们说话吗?”
时听也紧张地盯着那张紧闭的面孔,忽然,感觉到自己的手被握住。
力量并不重,但像是为了感知她的存在,轻轻地握住了。
——「我在呢…。」
——「我在你旁边,我也很难杀是不是。我们是两个杀不死的大小倒霉蛋。」
她絮絮叨叨地传入他的脑海。
祁粲的双眼依旧紧闭着,医务人员开始给他建立静脉通道快速补液,防止脑缺氧的情况出现,处理得还算及时,祁大少的脸色明显好了不少,但是仍然没有苏醒。
时间正在一分一秒地流逝,心腹助理和保镖们都忍不住垂泪。
没有人知道祁大少和时听到底在底下经历了什么,只有沈助理隐约知道,那一定和当年那场意外事故,再次重连。
但是祁大少并没有带任何人,也不让保镖入场,隻让所有人守在外边,因为沈助理知道,关于当年的一切,祁大少并不希望别人知道。
——他不希望任何人了解当年他遭受了什么。
就像这些年来,他始终对当年一切细节和内幕都忌讳谈及。
那是他的死穴,他的禁地,他不希望任何人踏足,任何人了解。
可是这一次……有一个人和他一起走入了他的创伤。并带着他,一起走了出来。
此时此刻,沈助理都无暇思考太太是怎样在那样的情况下找到音响和喇叭,发出那么巨大的声音。他们只知道,是太太把大少救了出来,而他同样,用自己的身躯为她遮挡塌陷的世界。
——这样的爱,经历过生死,甚至无法用预言描述!
所以、大少——
他这样精神坚韧的男人,他一定能扛过去的!
另一边。
项隽舟眼底已经是一片无法掩饰的阴毒,被保镖重重拧着胳膊无法动弹——实际上他的四肢现在全是僵硬脱力的,本来以为已经彻底赢了,没想到突然有这么大的变故发生?!
项隽舟阴阴地盯着时听,电击过的大脑烧焦一般地迅速转动,眼睛不停地抽搐。
可是这怎么可能?!
无论他怎么想,这都是不可能发生的变故。正常人怎么可能发出那么大的声音,更何况还是个哑巴?!
他在断电之后,所有出入口都牢牢封死,绝不是人力能够打开的——他给他们安排好的结局:要么,被困死在里边。要么,被山体炸裂之后砸死在里边。
这么多年,他日思夜想,精心布局,早就已经安排好了一切,从山上到山下,从里到外,根本就没想过让他们活着出来——
虽然过程中有偏差,竟然让祁粲绑他上了电椅,但祁粲明显还是棋差一着,根本没预料到他上了电椅都能跑!
——废话,当年祁粲就是这么跑的,他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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