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粲又缓缓松开了指尖。是的,小哑巴的画,和他说的那幅画,风格是完全不一样的。祁大少本身对艺术一点兴趣都没有,鉴赏力也远远比不上他的商业嗅觉。只是刚好觉得熟悉而已。他收藏当年那幅画并不是为了鉴赏,只有一个连他自己都已经无法记起、早已深埋在当年那场意外、甚至被他锁进深黑记忆中的目的。aron耸了耸肩,虽然不知道祁粲为什么忽然很在意听听画画的事,但同为男人,他能感受到那种强烈的占有欲——大概是刚才看到他和听听在同一件衣服上正反面作画,配合有默契,创作有灵魂,所以被刺激到了吧?aron混血的脸上忍不住笑,还挺暗爽。祁粲冷笑:…你懂个屁。他和时听之间的交流,你八百年也追不上。他用得着这男的给她介绍?aron的金发都飘了起来,继续得意地滔滔不绝:“所以你想知道听听什么时候开始画画的,从小开始算的话那大概都有十年的时间了吧?哦对了~~听听真正画出第一幅让我震惊的作品,是我一直想要买回来收藏的,你知道它叫什么吗?它叫《——”“——够了,”祁粲懒得听下去,冷冷转身直接打断,“我不想知道。”傻逼,他自己不会查?他用得着一个洋鬼子告诉他,他的未婚妻都有什么作品?祁粲退后一步,矜贵冰冷又优雅地整理了一下袖口,抬手叫来沈助理。那些事,他很少回忆。因为每当他想要细想,他的意识就会陷入一片深不见底的坟墓。那就是白礼延提到过的他从未展露的内心深处,或者是大脑潜意识的自保机制,又或者是他记忆深处已经被损毁的东西。每当触及,遍体生寒,陷入阴郁,这种时候就连沈助理都不敢和他说话。祁粲将自己安全地锁了起来。但是关于时听,他总是要多查一些的。毕竟是他人生第二等级的危机。而且还是他第一次……祁粲忽然顿住,第一次什么?…没什么。祁大少表情阴寒地抬手,叫来了沈助理。沈助理立刻出现在总裁身后,“您说。”祁粲整了整衣襟,眯着眼睛看时听,像是想看出什么端倪——她正搓着手上沾染的萤石矿粉和颜料,心里根本懒得关注大粪车白月光之间的爱恨情仇,只关心自己的创作。时听在琢磨,刚才之所以心声刷得那么快,除了她画画的时候完全沉浸其中、情绪飞扬,应该也和这个大粪wifi有关系,或者,是触及到了什么关键剧情——但总之这对时听来讲是非常利好的事!假如说一千万句的奖励是帮她速通了下一个节点,那是不是1500万句应该也会有一个剧情调整,会是什么场景呢?衣服已经全部封箱送给模特,主办方邀请他们前往秀场前排,接受来自全球的注目。时听紧张地又有点想哆嗦了。
她心想:【呜呜呜啊啊啊啊振作!自信!!呜呜呜】——「芜!!」她再想:【差不多已经发挥到最好了,没关系马上就能被世界听到了啊啊啊!】——「歘——」一堆心声从祁大少的世界风驰电掣而过。谁也听不懂她到底在说什么。“……”祁粲心中冷漠,已经做出了定夺。无所谓,她脑子坏了就坏了,他会自己查。想要知道时听的整个画画过程,知道她画过的每一幅画,怎么做?怎么合情合理地全部看到?当然是——全都买了。祁粲面无表情地抬手,对沈助理低声道:“在全球范围内,找到所有以s署名的作品。”沈助理一惊,然后立刻颔首:“是!”——啊啊啊啊!太太艺术的价值,大少如此认可,愿意为她亲自托举!祁粲冷笑一声。那个aron不是也在找时听的第一幅画吗——他的财力、物力、人力,能和他比?祁粲会先于任何人,找到那幅画,然后,得到答案。然后他才会是最了解她画画的人。呵呵。沈助理已经立刻将任务下发了出去,然后看着总裁和太太。多么般配啊!…就是旁边那位左小姐实在过于碍眼,她随时都似乎要哭出来一样,甚至不如时晶晶女士坚强。作为一直跟随在大少身边的最高助理,沈助理其实知道刚才祁大少对太太的逼问是为了什么——因为大少想了一些当年往事,所以有了几分应激反应;因为对太太另外一个s画家的身份并不了解,所以有种来自上位者无法掌控的不悦。但总之,祁大少的怒火,没有一丝可能是为了左明月。沈助理作为在a市豪门群中潜伏已久的人,甚至左明月有多笃定自己是“祁大少”白月光这件事,几乎已经深入脑髓。这位左小姐到底是被谁洗的脑,怎么会如此自作多情?精英沈助理十分不理解。但感觉她还没有表演完。祁大少快速做出了决策,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不轻不重地捏着时听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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