釜底抽薪之计
新峪关接替守将的人选还不曾定下,北边阴山关送回八百里急报,北边游牧部落侵边,且来势汹汹,幸而守将吴永早有准备,硬生生守住了。
紧接着西边传来噩耗,月山关被破,守将潘洪失踪,敌人如入无人之境,已连夺两城。
谁都没有想到,最先失守的会是月山关。
「西边必须稳住。」太子看着一众武将,「不知谁愿替本宫分忧前往。」
安国公站了出来,「臣愿往。」
太子袖中的手紧握成拳,安国公已五十有七,且多年未曾动过刀枪,此番前去和送死有何区别?
「我大庆无人了吗?」
终是有武将站了出来,「臣愿往。」
他鬚髮半白,眼神却坚定,花芷认出他来,是已挂印多年的林将军,花林巷的那个林,两家比邻而居多年,虽是文臣武将来往不密,却也不曾生过龌龊。
她心头一动,往武将那边一瞧,却见那占了朝堂半数的武将竟多数都已年长,大庆,确实无将可用了。
清心殿中,太子无论如何都清静不下来,他来来回回的踱着步,眉头彷佛连着五官都皱成了一团。
他便是心中有万千志向此时也仍年幼,也非受太子教育长大,花芷也就不责备他此时的不够镇定,心中兀自盘算开来。
西边已经失守,需得去一个真正有本事的止住这种颓势,若去一个送一个,再失几城士气就拉不回来了,南边同样需得尽快派主将过去,若南边也失守大庆就彻底陷入被动了,如果到那时藏于大庆的朝丽人再散发谣言,民心将乱,而且,她总觉得南边……没那么简单。
可如今缺的就是主将。
而北边,花芷咬了咬舌尖,那边眼下应该是最稳的,吴永擅攻,祖父熟读兵书,再有四叔相助,守城应是没有问题,两方配合下来应能守住些日子,前提是朝丽族不会集中火力从那里入手。
「太傅可有破局之策?」
闻言,花芷抬起头来,「纵有对敌之策,臣却也变不出得用之人。」
是啊,法子可以想,人却不能凭空变出来,太子都想仰天长叹两声,父皇这是给他留了个什么烂摊子。
「越是如此殿下越得沉住气,不要自乱了阵脚,战事方开始,如此时就开始着慌,今后该如何是好。」
太子接过来福递来的帕子捂在脸上片刻,再拿开时情绪已从脸上褪去,「若实在别无他法,只能让安国公和林将军各去一方了,再安排几个年轻将军随之前去,有老将带着总要长进一些。」
「殿下言之有理。」
这时来福过来禀报,「殿下,太傅大人,沙盘做好了。」
太子立刻站了起来,「走,去瞧瞧。」
按照花芷的要求沙盘做得极大,在偏殿中占了近半的位置,太子喜不自禁的上前摸了摸,眼中满是怀念,「这可比花家的那个大多了。」
花芷拿起长桿在沙盘上开始勾勒,舆图早已印在脑子里,从下笔就不曾有过停顿,太子轻声嘱咐了一声,无声的站到太傅身边看着她动作。
外人盛传太傅如何的腹有千秋,却不知那根本不曾道出太傅本事的万一,若论学识,太傅自是不及那些成名的大儒,可若论活学活用,太傅无人可及。
从最中间的京城至九州,再到东南西北四个边关的模样,之后是南边的炎国,北边的游牧部落,西边的厉国,东边的朝丽,皆是寥寥几笔却让人一眼就能认出那是何处。
揉了揉酸疼的手臂,花芷抬头正欲说话才发现殿中不知何时多了许多人,她将到嘴边的话吞了下去,任他们打量。
太子亲手递上一盏茶,「太傅辛苦。」
「谢殿下。」花芷双手接过背过身去几口饮尽,今日进宫还未曾喝过一口水,她确实渴得狠了。
来福极有眼色的立刻将空盏接走。
定国公轻咳一声率先开了口,「太傅如此大手笔,可是有何说道?」
「不敢言说道,不过是殿下急欲瞭解如今的情形,下官觉得言语说不清便弄了这么个沙盘,如此一眼就明瞭。」
竟只为了授课吗?定国公深深的看她一眼,眼神落在这偌大的沙盘上,这东西他自然是知晓的,他家里也摆了一个,可他非武将,也没有多做研究,却不知竟还可以这般用。
「不知我等可否在旁一听。」
花芷无可无不可的看向太子,太子叫他们来本就是打的这个主意,自是没有不应的。
在场的有文臣,亦有武将,有定国公这样的老臣,也有沈淇余夏生这样被太子看中的年青官员,此时俱都安静的看向场中唯一的女子。
花芷半点不露怯,稍微组织了下语言便道:「四国同时发难,这自不是巧合,他们的意图非常明显,联手吞下大庆,如今炎国和厉国以及游牧部落都已明刀明枪的动手,反倒是朝丽族在突然发难对付了孙将军后没有后续动作,如今他们在哪里,他们的下一步将如何皆不得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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