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和
这一晚,对许多人来说都是不眠夜。
顾晏惜在未点灯的书房中安坐到天明,次日一早就在花家门外接了芍药进宫。
虽已打算服软,顾晏惜却也没有直接去认错,在他心里他不觉得自己有错,他之所以愿意服软,更多的是因为那是他的伯父,是长辈。
他只是把哼哼唧唧的芍药拎到皇上面前,盯着她号了脉,在得知皇上身体亏虚时脸色很是难看,他便是看清了他们伯侄之间这经不起一点事的亲情,却也从不曾盼着皇上不好。
皇帝再一次被逼着喝下一碗黑糊糊的药心情却好得很,嘴角努力绷直也控制不住的往上翘,虽然没听到什么顺耳的话,可这小子何时会说好听话了,不冷声冷语的说话就是顶好的。
待人一走皇帝就不忍着了,笑瞇瞇的问来福,「这小子是想通了吧?」
来福心里鬆了口气,他就怕世子真要一直和皇上对着干,让他人有了上位的机会,「世子素来最着紧您的身体。」
可不就是,其他人都盯着那张椅子,就这小子盯着的是他的身体,这不一看他身体虚了点就急上了。
皇帝心里得意得很,脸上带着笑,嘴里还却骂着:「这么个死硬脾气,也就朕惯着他。」
「世子可不就这么个脾气,老奴听说这几日世子就没怎么睡过,七宿司的灯一亮就是一宿。」来福悄悄瞥了皇上一眼,「老奴瞧着世子似是清减了些。」
「不就是怕朕收拾了那女人吗?」皇帝哼了一声,片刻后又似是无意的吩咐道:「前儿北边不是送了些好东西?芍药刚还说朕虚不受补,你捡上一些送世子府去。」
来福躬身应是,暗道这风波总算是过去了。
七宿司内,芍药一脸苦哈哈的表情,「晏哥,我又要天天守这宫里了吗?」
顾晏惜留下陈情,将其他人挥退,「其他人和来福接触都会被皇上盯上,你不会,而且你跟在皇上身边说不定能帮上阿芷。」
能帮花花啊,芍药扁扁嘴不说话了,就那天皇上对花花那态度,花花是很危险。
「把陈情身上的药解了。」
芍药吸了吸鼻子,从药箱里翻了个底朝天找出个瓶子来递给陈情,「皓月应该有一段时间没在你身上下药了,味儿轻了很多。」
「之前几次见面都是匆匆忙忙,她没有机会。」陈情拔开鼻塞闻了闻,什么味道都没有。
「拿回去倒水里,把你自个儿,你的衣裳都冲一遍就解了。」
「行。」
顾晏惜又把桌上把玩得透亮的几块碎银拿在手里,「以防万一,以后避着些皓月。」
「是。」
「芍药,你找机会和来福说一声,让他关照皓月两分,但也无须太照顾,她并不重要。」
芍药没精打采的应了声好,只要一想到接下来她都得关在宫里就没劲,吃没什么好吃,玩没什么好玩,一个个都像长了张假脸,明明说着假话偏偏自以为说得很真,没意思透了。
「陈情,七宿司这边的事你渐渐撂手,世子府的人手和七宿司混杂太深,需得剥离开来,以后官面上的事你无须再管,但是资源能用的还是继续用。」
「是,小的明白。」
「花家那边多派些人保护,另外,单独抽几个人出来盯着京中风向,以后会用得到。」
「是。」
顾晏惜低头看着掌中碎银,阿芷想要让小六得民心,可民心这东西却最易受影响,若不事先做好准备,恐怕到那时民心就成别人的了,摘果子这等事从来不新鲜。
「朝丽族的事有没有进展?」
陈情摇头,「没有,他们最近藏得很紧,撒出去这么多人一点尾巴都没摸着。」
「后续让他们直接向我汇报,你渐渐隐退。」
「是。」
既已经过了明路顾晏惜也就不再遮掩,把要紧的事情忙完了后就去了花家。
皇帝知道后自是不高兴,转而又觉得这侄子真性情,要是换成别人,不说远了,就老四吧,他要知道自己不喜他母妃,大概真就会连他母妃那里都少去,这一比较就比出好赖来了,再有来福在一边帮着敲上几句边鼓,这点不高兴也就散了。
花家一如往常般安静,可就算是向来反应迟钝的大夫人也都感觉到了家中的异样,往日里早上会来请安的女儿已经几日没见,她派了丫鬟偷偷去了前院才知道女儿受了伤,再想到枝娘的突然过来,她无法不忧心。
可她死死记着母亲的话,再担心也都忍着没去打扰女儿,她不够能干,帮不上芷儿的忙,唯一能做的就是不给她添麻烦。
其他人也都比之以往更本份,整个内院像是都沉寂下来。
花芷不是没有感觉,可她眼下顾不上这些,整日在书房里一份又一份删删改改的写计划书。
刘香端了热水从厨房出来,一眼就看到大步进来的男人径直往书房走去,她忙跟了上去,这会书房里没人侍候。
「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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