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目的(1)
御书房内死一般的安静。
皇帝以为这样会逼得那个胆大包天的女人露出些许怯弱来,可时间一点点过去,那一脸的无惧竟没逊色半分。
她是真的不怕降罪,在得了他承诺不会罪及花家之后。
皇帝打破沉默,「你就不怕死后朕不履行承诺?」
「我不信您,我信的,是花家世代尽忠的大庆君主。」
皇帝一愣,旋即大笑,「便是到了现在你依旧在为花家争取所有可能的希望,花芷,你的弱点太明显了,拿住了花家就等于是拿住了你,你若狠心一点何至于此。」
「皇上您够狠心,可您除了晏惜还有谁?我不够狠心,可我有一整个花家,若我今天死在这了他们会为我哭,会一辈子都记得我,您呢?」
花芷笑得甚至有些恶意又有些痛快,她厌恶这个毁了她安宁生活的皇帝,厌恶他让晏惜当牛做马,一年到头没几日清閒,厌恶他猜疑这个猜疑那个,一个念头就能定人生死,平日里她要藏着掩着当孙子,今儿反正要死了,她何须再忍!
皇帝脸色深沉,「你无须说这些来激怒朕,朕比你更清楚。」
「可您还是怒了,因为您很清楚我说的是实话。」
皇帝冷冷的盯着她,花芷不闪不避的回望过去,她不怕!都走到这一步了,她不怕!
对峙中,暗一悄无声息的进来,把几封信奉给皇上。
不过普普通通的信封,花芷却仍旧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她留下的信!
身体晃了一晃,花芷迅速在脑中回想了下信中的内容,无妨,对,应当无妨,当时写的时候就不是当成私密信写的,她也深知这种信的不保险,没有说任何不能示人的话。
皇帝看她一眼,从中挑出『祖父亲启』那封故意慢条斯理的撕开口子,抖开信纸看去:「祖父,见信如面,您纵容我教导我十数年,我用这十数年所学护花家周全,一饮一啄原是天定,我无愧,您勿念。」
皇帝笑,「你们倒是祖孙情深。」
「是,您大概不曾有机会体会。」
皇帝不理会她,挑了『父亲亲启』那封打开,「父亲,见信如面,难为您满脑子圣人之言,却容忍了女儿私定终身之事,也谢谢您不顾生死替我挨刀,愿下辈子再续父女情份,照顾好娘,女儿叩首拜别。」
皇帝拿起第三封信,信封上是『柏林亲启』,「柏林,长姐把家中买卖交付于你,你只要守住了这些花家就绝不会落到不堪的地步,绿苔巷和鹂云巷的买卖为长姐独得,水果罐头买卖家中各房都有出钱,所占份额有详细记录,可让念秋找于你,罐头买卖你无需多管,按即定价钱卖与白铭夏便是。
食斋和菌菇以及海味三桩买卖皆是合伙买卖,我都有做下详细记载,利润按份额分红,半年一次,香皂买卖收三成红利即可,其实诸事一律无须插手,长姐把迎春几人皆留给你,好好用她们,也需得善待她们,长姐的承诺你也需得替我完成,凡是花家嫁出去的女儿你都须竭力护持,若芍药还愿来往,奉她为姐,柏林,愿你长成苍天大树,脚扎地,手撑天,长姐看得到。」
皇帝张口似是想说些什么,最后却又闭上了,重又拿起一封信来,看着信封上『小六亲启』四个字他怔了一怔,当看到信上的内容时更觉意外。
「为什么留给小六儿的是『愿盛世太平』?你看好他?」
花芷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皇帝冷笑,「你信不信,朕现在就可让小六儿在襄阳出意外?」
「我信,谁敢和您比狠心。」花芷张开眼,神情一片平静,彷佛晏惜根本不曾提过那些打算,「小六是皇子,即便他不受宠被自己的父亲轻易放弃,他也依旧是天家血脉,他的身份就注定了他可以做到许多平常人做不到的事,大庆是顾家的大庆,我向自己教导过的皇子祈求盛世太平有何不对?」
「狡辩!」
「这就是答案。」
皇帝啍了一声,拿着最后一封信犹豫了下到底还是拆开来,信的内容他想过很多种可能,可唯独眼前这种他没有想过,这么简单,却又这么情浓。
识你,无悔。
就算因为认得他而给自己带来灭顶之灾也无悔,这是她对这份感情的态度,敞亮的根本不屑遮掩。
皇帝突然就明白为什么晏惜会看上她了,当一个人在黑暗中呆久了后突然看到了光亮,便是明知道那是一团火也会控制不住的扑上去,花芷就是那团火,晏惜,是那个孤独的走了许久的旅人。
孤独啊,除了傻子谁不孤独,皇帝哼笑一声,把信纸往御桌上一扔,身体往后靠深深陷进椅背,「听说淹了凌州解水患,在那里修条新的运河这个主意是你出的?」
花芷眨了眨眼,这事有什么不对吗?皇帝是想牵扯出谁来?晏惜?
神经紧绷许久精神已经到了极限,长时间跪着又消耗了她太多力气,身体已是强弩之末,花芷一时间脑子根本转不起来,更不敢回话,生怕自己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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