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眼前这连请安都如履薄冰的二女儿,再看了眼旁边坐着举手投足尽显贵气的大女儿,心里对谢妤薇的厌弃又多了一分,“起来,落座吧。”
“谢母亲…”
晋宁长公主对这个自幼走丢的女儿,心里无甚怜惜,更谈不上有一丝一毫为人母的怜爱之情。
当初她跟驸马情深意浓,十六岁便生下了大女儿谢婉嫣,至于这二女儿当年她生下婉嫣没多久,本就对她略有微词的婆母谢秦氏就张罗着要给驸马纳妾。
她为了留住丈夫偏信了民间的生子偏方,不顾刚生产完没恢复好的身子就又怀了身孕,身子也由此落下了暗疾。
在生谢妤薇的时候更是难产了一天两夜,惹得父皇连下五六道口谕叱责驸马,若不是朝中力保,谢家怕是会因此事落罪。
而她不顾性命也要生下了来的孩子却又是个女儿,这个女儿差点赔上谢家赔上驸马,她又怎么会喜欢。
当初得知她不慎走失,她不仅没有责怪奶娘,心里反而有种诡异的松快感,那之后更是将奶娘留在府中好生将养着。
若不是一月前寻着了妤薇,驸马忧心妤薇回府后心里不快,她都不让送奶娘回乡养老。
不同于晋宁长公主敷衍的一句话后就冷淡了下去的姿态。
边上坐着的男人自谢妤薇进门后,脸上的笑意就没散过,不住的温声关切道:“妤薇今日起得早,可用了早膳?”
“回父亲,女儿方才在玉竹苑已经用过了。”
她回来这半月母亲长公主虽不见她,也免了她每日的晨昏定省,但府上该有的一应吃穿却从无人苛待她。
她现今住的玉竹苑更是有自己的小厨房,这些据说是那个从未谋面‘小世子’弟弟都没有的优待。
若不是明日有“赏花宴”,她都没有来前厅面见父母的机会。
“明日‘赏花宴’莫要拘谨,就当是母亲与父亲为你寻来的玩伴在自家府中游玩罢了。”
谢妤薇微微颔首,“是。”
“在玉竹苑住的可还舒心?”
谢妤薇没想到男人会问这个,迟疑了一息,抬眸满是孺慕看向谢舟昱,“劳爹爹挂怀,玉竹苑甚好,妤薇以前从未住过这么好的院子。”
谢舟昱像是极为受用这一声‘爹爹’,脸上的笑意不禁真切了几分,“玉竹苑虽僻静了些,但胜在清幽。”
“那苑里的翠竹,还是当年你母亲怀着你时为父种下的,说来那院子本就是你的,只是你三岁那年走丢,你母亲身子又不好,为父怕你母亲触景伤情便把玉竹苑空置了下来。”
“留着这些年,亦是为了寻你回来。”
谢妤薇听了这番话,神色黯然的低下了头,“是女儿不孝,这些年未能在母亲身边尽孝。”
“回来了便好,以后的日子还多着,你母亲也不急,慢慢来就是”
“爹爹说的是。”
谢妤薇低头看着脚尖,如果半月前她没有见过坐在尊位上清雅温润的父亲那冷血残暴的一面,或许她真的会为了男人的这一番嘘寒问暖而感受到来自‘父亲’的温情。
谢舟昱又轻言细语的叮嘱了不少,谢妤薇都一一作答,全然不敢有半丝松泛懒怠。
“你喜欢便好,若是玉竹苑住的不舒心,或是丫鬟仆人用的不顺心,尽管同爹爹说…”
“妤薇谢爹爹挂念,妤薇在府中一切都好。”
一个月前她还跟养母一起过着风餐露宿节衣缩食的日子,眨眼间她就住进了这雕栏玉砌的长公主府过着绫罗绸缎在身,丫鬟婆子成群伺候着锦衣玉食的日子。
她哪儿还敢嫌弃如今的日子不好,再者那时候也从未有‘父亲’如此这般无微不至的挂念这些在旁人看起来琐碎的小事。
自谢妤薇进门后,谢婉嫣就暗自打量着面前这个只在半月前匆匆见了一面的妹妹,半月前的谢妤薇身上穿着的不合身的锦缎,从马车上下来瞧见长公主府的奢华的那一瞬,愣是惊得半晌不知开口。
那种诚惶诚恐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不止母亲看了心里厌弃,她也不甚喜欢这个妹妹。
只是没想到先前那粗鄙不堪面色蜡黄的乡下丫头,这才半月的光景那张脸略施脂粉下,肌肤竟要比她这个精心娇养着的肤质都好,唇红齿白的脸上似也能看出几分父亲的影子。
这也难怪父亲会对她有几分偏爱,她同弟弟在容貌上更似母亲长公主明艳张扬些,而二妹妹不论是容貌还是别的更像父亲素雅淡净。
只是谢婉嫣在见着谢妤薇身上穿着的金丝软罗云缎后,心里对谢妤薇的轻视之意淡了几分。
谢婉嫣拧着手中绢帕,状似吃味儿的娇嗔不满道:“母亲您瞧父亲,以前从未见父亲对女儿如此这般的体贴入微,事无巨细的一一过问过。”
这话乍一听没什么不对,细想之下却能品出话里的诛心之意。
谢婉嫣从小在长公主府里娇养着长大,自幼就是长公主驸马掌上的明珠心尖尖上的宝,也是被当作未来的准太子妃好生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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