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客栈大堂那边,突然传来一阵扯开嗓子的大喊。
师春不用猜也知道是谁来了,赶紧又去开了门,脸上情况不便出去,伸头朝外大喊道:“店家,让他过来。”
不多时,噔噔脚步声传来,吴斤两来了,伸头往屋里瞅了下,与师春对上眼后,他啊呀了一声,旋即跑了进来问师春脸上怎么回事。
一听说能美白,吴斤两立马扔下刀,扯下身上行囊扔边上,然后连风尘仆仆的脸都没洗,在师春的指点下一番操作,也给自己脸上涂抹了一层才满足。
之后不免互相提及两边情况,照天城那边的事倒是简单,本就是按照师春的交代去做的。
倒是这边发生的事让吴斤两颇感意外,他惊疑道:“那邋遢老头,怎么又遇上了,这么巧,春天,真是巧合吗?”
流放之地是个什么地方?那是为了点利益就能拼命的地方,是无所不用其极之地,巧合?别说师春,哪怕是吴斤两,遇上这种事也同样是疑心重的很。
师春倒是很淡定道:“人家修为太高了,人家说是碰巧,咱们有必要质疑吗?人家非要给好处,咱们有资格拒绝吗?有好处就先收着吧,反正你记得多个心眼。”
“嗯,有数。”吴斤两刚应下,忽又指着他的脸,“你这一说话就掉粉呐,看看我,会不会掉?”
“你的还没完全干,掉的不多。”
于是两人开始了面无表情、不动嘴皮子的含含糊糊说话方式,为了融入和拥有这个世界而努力。
入夜后的天色,没一点落日余白的过渡,骤然漆黑如墨,一阵狂风后,跟着就是一场暴雨。
噼里啪啦,渐至稀里哗啦,山中开始陆续有浑浊流水四溢。
对跪在山门前的边惟康而言,是难上加难,不仅仅是宗门,似乎连老天爷都不想给他好脸色看。
他跟前的台阶上摆着一粒檀金,紫色焰气在雨中不受影响,依然可照明,身上早已湿透如落汤鸡,脸上在流水,浑身冰凉,更冰凉的是那颗心,跪了这么久,父母真正是连见他一面都不肯。
可他又能怎么办?为了博得父母原谅,为了不让自己心爱的女人再受苦,他只能继续跪下去,跪到父母愿意见他为止。
无亢山不长草木,蓄不住水,山体上流淌的雨水很快汇集成大大小小的溪流,山门台阶旁的流水声更是发出了奔腾咆哮般的动静。
山门牌坊上“无亢山”三个大字遒劲有力,在摇曳的灯光下依然清晰。
牌坊下站着两名戴斗笠、穿蓑衣的弟子,他们也只能眼睁睁看着长跪不起的边惟康,甚至是不敢吭声。
没办法,宗主亲自发话了,此人已被逐出宗门,和无亢山再无任何瓜葛,不许其踏入山门一步,也不许任何人搭理他,否则严惩。
弟子们都没想到,宗主对自己亲儿子居然如此决绝,越发领略到了门规的森严。
跪而不起的边惟康,时而抬头看向山巅灯火璀璨处,时而回头看向临亢城的万家灯火,心里也有焦虑,见自己迟迟不归,想必蓝儿已经在为自己着急了吧。
可他又不能中途而废,只能继续在风吹雨打中。
山上,阵阵雷电照亮一座座琉璃瓦面。
琼楼玉宇中,玉阶殿门深处的雅居内,檀香袅袅,灯火晦明不定。
有条件的正常照明时都不会用檀金的焰气,因照明颜色泛紫,会让物体色彩失真,让人不喜。
一扇圆形幽窗前,一名身着玄色长裙,面若桃花的美妇人,窈窕身影侧立窗前,看着窗外的风雨飘摇,看着山下山门处的微弱光影。
她知道那里有她的儿子正跪在那,她是边惟康的母亲殷蕙馨。
不时有风雨飘摇入内,点湿她的衣裙,也吹乱了袅袅青烟。
周围的盆栽,不管何种奇花异草,绿的、红的、粉的都是假的,只因山上很奇怪,长不出植物,任何植物放在山上不出三天都要腐朽。
她清冷的眉眼偶尔会从窗外收回,投向正对的门外,门外正对的殿宇窗格内,有人影晃动,她知道自己的丈夫正在与宗门高层议事,她也算宗门高层,但她没有参加,在避嫌,因为议的正是她儿子的事。
有人给丈夫提了个教育儿子的好办法,得到丈夫默许后,立刻牵头招呼了一些人,一起向她的宗主丈夫求情,让看在老宗主的情分上,再给老宗主孙子一次机会。
她在这里都能听到自己丈夫的怒斥咆哮声,话里话外都是坚决不答应,要以身作则之类的。
她知道丈夫的“拒绝”改变不了结果,结果已经预定,“拒绝”只是必要的过程。
她在这里等着结果。
后来,殿堂那边安静了,人影散去。
不多时,一个壮实的男人大步出现在门口走来,体型壮实却不够高大,略显肥硕的脸上留着短须,顾盼间有久居人上的威仪,也是一身玄色衣裳,这是无亢山高层的统一服饰。
这么晚能进入宗主夫人屋内的宗门高层,也只能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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