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温柔的流淌而下,风吹树叶簌簌作响,除此以外再无其他声音,水塘里的莲花静静绽放,于静谧的夜色中浮沉一抹暗香。
岑岭走在红木回廊上,灯光幽静,经过水塘时,他脚步一顿,望着沐浴在银白月光下的花苞略微出神。
“这花开的如何?”
岑岭回神,转身看向说话的虫族,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老师。”
被他称作老师的虫族是一名白发苍苍、笑容和蔼可亲的老年雌虫,他笑着摇了摇头:“你还知道我是你的老师。”
岑岭道:“在我心中,您永远是我的老师。”
当年他在军校时主修光脑信息技术,一开始,因为没有家世背景,在研究方面遇上了不少阻碍。那时出手帮助了他,并将他当成自己孩子尽心指导、毫无保留的传授知识的老师,正是眼前这位名为艾斯博的雌虫教授。
一年多过去,虽然岑岭已从军校退学,心中却依旧将对方当成最值得尊敬也最感恩的恩师。昨天直播时,他收到了艾斯博发来的会面消息,说有事想要与他商量。尽管不知道对方想要做什么,岑岭还是毫无犹豫的答应了下来。
“你能如此知我的情,我很高兴。”艾斯博向后一步,示意他跟自己走。
穿过庭院,来到红木回廊的尽头。一名银发雌侍为他们拉开了会客室的门,在路过时,岑岭的视线不受控制的落在他的银发上,黑眸下移,落在雌侍的脸上。
雌侍长得漂亮,对上他的双眸,脸竟不由自主的红了。
岑岭笑了一笑,收回视线。
……奇怪。
他还以为会对f产生那种奇怪的感觉的原因,很大一部分是来自于这发色。可现在他遇上了同样拥有银发的雌虫,心中却完全没有任何的波动,一点儿涟漪都没有泛起。
或许是因为时间地点的问题。
不知道,搞不懂。
岑岭坐到了艾斯博的对面,刚坐定,便听老师笑道:“怎么了,看上那孩子了?”
岑岭嘴角抽搐。会在这房子里出现的,除了老师和老师的雄主,就都是老师雄主名下的雌侍了。他就算是个好色之徒,也不至于看上自己师公的雌侍。
“不,”岑岭道:“只是他的发色很稀少,我才……不说这个了,老师,您今天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艾斯博看出了他的窘迫,便也任由他岔开话题,笑着道:“岑岭,这个问题当初你应该被问过很多遍,但今天我还是想要再问你一次。你愿不愿意回到军校来?”
岑岭愣住。
其实他的心里多少也猜到了老师今天喊他来的用意是这个。军部先前因为废星的事,派去了许多主力军,这件事在大众之中不算秘密。正值多事之秋,会缺有能力的技术员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岑岭无奈一笑:“老师,您知道的。当年那事以后,我已经下定了决心,不再掺和任何军部的事务。”
艾斯博叹了口气:“当年那件事……帝国让你失望了,我身为你的老师,也做不了任何事,现在想起来,我心里还是十分愧疚。”
岑岭忙道:“不,怎么会是您的错呢。”
艾斯博道:“还好你是雄虫。你装得也真是像,那会儿我们那么多个老家伙,竟然都被你给蒙骗过去了。罢了罢了,不提那些了。你不愿意,我也不会勉强你。今天我找你,还有另一件事。”
岑岭心想恐怕这闪闪发亮。
与当年似乎没什么差别。
短暂的打量后,岑岭便不着痕迹的收回了视线,笑道:“请坐。”
弗尔伯斯已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好在雄虫显然只把他的这句“是你”当成他认出了他是当初那个遭到诬陷的学生,并没有放在心上。
弗尔伯斯心事重重的在岑岭对面的空位坐下,摘下军帽,脑子里已乱成了一锅粥。
他……
他就是see?
see是雄虫?
弗尔伯斯仔细回想,发现see还真的从未提及过性别问题,一直以来,都是自己先入为主,默认他是雌虫,如今才搞出了这样的乌龙。
“少将。”
弗尔伯斯猛地回神,伸手端起桌上的水杯借以掩饰心不在焉的尴尬:“什么?”
黑发雄虫笑着将点餐器递给他:“你看看你想吃什么?”
弗尔伯斯接过,动作间手指不经意擦过雄虫的指节,动作又是一僵。
他胡乱的点了几个菜,将点餐器交还给一旁等待的侍者时,却完全想不起自己方才都点了些什么。
路斯顿家族的弗尔伯斯少将是个不婚主义者,这在军部和贵族世家中并不算什么秘密。弗尔伯斯厌恶那些高高在上、自以为是的生物,也不想在他们身上浪费任何的时间。他与法尔林不同,无聊的家族责任感束缚不了他。至少在今天以前,他从不认为有哪只雄虫能让他感觉动心。
然而事实证明,有些事情,并不是不会发生,只是时间没到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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