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被直呼“沈息宁”,他都会感到局促不安。
“你好。”安淳礼貌地问好。
他不记得面前的年轻人是谁,也许是他的学生,也许不是。他和这群无忧无虑的本科生说不上话,成长轨迹就差得太远,不是家里有点底子的,怎么会读历史系。他是情况过于特殊,而这群小他七八岁的大孩子,纯粹是没有生存焦虑和就业压力的温室花朵。
“沈老师很喜欢这家店吗?我在这边看到过你好多次了。”二十出头的男孩,长得浓眉大眼、端方正直,看样子是很受欢迎的类型。不请自来在他桌子对面坐下,和他聊起天,“我在旁边的书店兼职,有空就会过来买杯咖啡。”
“还好。”安淳冷冷淡淡道。他是比较有男人缘的,长相是那样,不喜欢他的也不介意调笑戏弄他几句。
“每回看到沈老师,你都是孤伶伶一个人。”这话说得有些暧昧。
近墨者黑,近朱者赤。安淳在那两个人渣的耳濡目染下,也潜移默化地沾上了他们的傲慢,若放在很多年前,他会低着头走开,但如今他是师长,对方是学子,他拥有了俯视他人的权力。
“我是你的老师,”安淳警示道,“你要是不想期末挂科,就别来我眼前瞎晃。”
“可是老师,我有点喜欢你,想追你诶。”年轻人百无禁忌地向他表白,执着的眼神有几分挑衅的意思。
安淳看他的手腕上戴着运动手环,颈脖的线条也像时常做力量训练,便问:“你有几条腿?”
“两条啊。”
“那你不要招惹我。”
“为什么?”年轻人笑着。
“我有个男朋友,脾气特别不好,”安淳强调道,“是,特别,不好。”
“哦,所以呢?”年轻就是好,笑容无所畏惧。
“他会打断你的腿,你能侥幸捡回一条命,以后也再不能跑和跳了。”安淳奉劝他,“听我的话,想搭讪和闲聊,还是去健身房吧,至少不会有生命危险。”
年轻人假装吃惊和害怕,睁大眼问:“哇,沈老师,你男朋友黑社会啊?”
沈锦丞的工作性质涉不涉黑,他还真是不清楚。不过和这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愣头青有什么可说的,他又不是没经历过这岁数,懵懂愚昧,较不得真。
“我下午还有课,再见。”安淳不跟他浪费时间了,去前台结账走人。
“老师!加我个微信吧!我想约你看电影!”年轻人在他身后朗声高喊道。
傻逼。安淳置若罔闻,头也不回地去了停车场。
学校周边人多眼杂,空穴来风的事也能传得沸沸扬扬。幸好他是关系户,敢来找他麻烦的人不多,并没有人特意跟他提起,与学生接触要注意分寸和距离。
他本也没想瞒着,但消息还是先一步传到了沈锦丞的耳朵里。
那天陆嘉亦也在,他们以开玩笑的口吻说起:“听说你在学校被学生倒追了?”
安淳:“小孩子闹着玩,不跟他一般见识。”
“不是还要请你看电影吗,叫他买四张票,把我俩带上一起呗。”沈锦丞看了眼陆嘉亦,“是吧?咱们都好久没一块儿看过电影了。”
“你能不能别拿这事取笑我?”安淳现在是敢和他们呛声了,“我要是为这个把工作弄丢了,绝对找那小子算账。”
“人家只是喜欢你,又没有做错什么。”沈锦丞越想越乐,“我记得你上高中的时候,还不是这脾气呢,这几年越来越容易生气了,都是我给你惯的。”
“那也已经被你惯出来了。”安淳坐到一边,默默看手机。
“要是惹你不高兴,叫他退学不就好了。”陆嘉亦说。
安淳忿忿地咬牙,“这是退学能解决的问题吗?”
沈锦丞:“不然你想怎么样?”
安淳:“把他杀了。”
沈锦丞坐过来抱住他,轻轻哄着:“宝贝是最明事理的人,不要成天喊打喊杀。没事的,别生气了,好不好?”
“嗯。”他悬着的心静悄悄落下,知道到此为止算是过去了。
明事理,是啊,他要早点这么明事理,不就皆大欢喜了吗。他不仅不用离开弟弟,还能保住聂非的腿,他就该识相地做一只缩头缩尾的鹌鹑。
可是他爱他,那曾是他的骄傲,即使被折断碾碎,他依然坚守着,不会把他的心交给其他任何人。
他内心深处的暗流,如同冥火般幽幽地燃了起来。
对他有意思的那个学生叫伊帆,今年大二在读,家里条件不错,有个做房地产的老爸,平日里玩得很开,男女通吃,喜欢长得漂亮的。
不过伊帆并不在历史系,更不是他的学生,而是隔壁体育学院的特招生,为了追女生跑来蹭了一节他的课,意外把他瞧上了。
在蜜罐里泡大的纨绔子弟,不务正业游手好闲,满脑歪心思也很正常。
安淳在富二代的圈子里混迹十年,早看清了这群二世祖的德性。客观地说,像沈锦丞和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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