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所领悟。
虽然不太好说究竟领悟了多少。
因为观言察色这门跟人交往的技巧,旅人一直学习得很烂,否则也不至于经常到了一个城市就被搭伙的商队找借口甩掉。幸而,世界对不擅长与人交往的人还算友好,只要能按耐住自己的好奇心,用谦逊的态度和礼貌的微笑包装外表,秉持沉默是金的铁则,就不会惹来太多麻烦。
这是旅人外出多年之后,用许多代价学到的可贵经验。于是他姑且保持着沉默,打算看看事情的发展再说话。
事实证明,只要脸长得足够好看,哪怕发型糟糕,也是可以挽救一二的,起码决斗场对面青年的造型只是从‘故事里的王子’滑落到了‘头发有点乱的帅哥’程度,并没有变成‘路人’。
懒懒散散地站在那儿大半天的金发青年,终于不耐烦地开起了口。
“……你不会现在才想说改主意,要明天再打吧,哈扬?”
“谁说的!”就算应答得很响亮,奈哲尔也能看出从他身旁那伙人里走出来的年轻人脸上色厉内荏的神态,与对面的青年相比,这位名叫哈扬的年轻人可以算是完全的对立面,衣着精致又漂亮,腰际的长剑点缀了黄金与宝石。他的五官也算端正,就是有种和大部分北地人不相符的稚弱色彩,因此明明打扮长相都不错,却毫无特色,给人一种转头就会忘记的大众感。
但和狗啃头的青年相似的,哈扬的发型同样让奈哲尔深感微妙。他倒没有剪裁出什么特别的花式,寻常而普通的一刀及肩,只是特地编织成了许多小辫,每一股辫子末端都用不同颜色的丝线包住尾巴,如果他任由发辫乱翘,也不过就是个误入歧途的爱俏青年,偏偏哈扬把那些小辫按照色彩的不同整齐排列,搞成了肩膀上的一抹彩虹……
所谓的风俗真是深不可测。旅人在内心哇了一声,感叹道。
“我只是稍微要做一点准备而已。”任谁也能看出哈扬的言不由衷,“难道您不允许吗?首席阁下。”虽然口称阁下,但年轻人身上却看不到半点敬意。他对面的青年似乎也不是很在乎,只是一脸无聊地扯了扯嘴角。
“要怎么准备是你的事。”他那么说道,“但我并不是有大把闲暇时光可以抛洒的‘四十七席’。”青年耸耸肩,“作为‘首席’,我还挺忙的,所以,能请你快一点吗?”
“当然可以,我的准备已经结束了。”似乎被对话中的某些字眼刺痛到,哈扬抽着嘴角厮磨牙齿,用一副谁都能看出来的不情愿态度点下头颅。
“那么,按照约定……”
“只要我在决斗中赢了,您就得成为我的仆人!”说道这个,年轻人顿时满脸放光,丝毫看不出之前的颓废,望向金发青年的眼神也逐渐变得危险,而他的要求一说出口,就让围观的人们忍不住大嘘起来,各种私语声在广场上流窜,许多人的眼神都在住哈扬的脸上飘,表情有趣极了。
那位号称首席的青年毫无仪态的翻了个白眼,“两个月的临时随从,我只是跟你决斗,又不是打算卖身。另外,我赢的话,你这王八蛋就再也不准去骚扰我姐姐。”
哦,原来是弟弟在驱赶试图追求姐姐的好色之徒,光看青年的容貌,旅人也能想象得到,那必定是一位光彩夺目的美丽少女。
广场上顿时响起了阵阵善意的哄笑,不少人还吹起了口哨,这种带点桃色意味的赌斗条件让决斗台周围隐隐的血腥气为之一散,起哄声虽然更大了,但围观者们的态度反而更轻松。
直到首席青年握上腰后的剑柄。
那声金属摩擦的嗡鸣本该极为轻微,却奇异而强烈地压倒了广场上所有的嘈杂,直到眼前晃过一抹剑光,奈哲尔才意识到,刚刚青年拔剑的片刻,周围所有的人都不由自主地陷入了屏气凝声的紧张状态,因而整个广场才会在瞬息间鸦雀无声。
唯有那剑音鸣动,久久不绝,仿佛仅仅是出鞘的程度,就已经于无声无息中斩断了什么。
多么不可思议地技艺啊。
奈哲尔很是惊奇地看了青年好一会儿,才恋恋不舍地转头去瞧某位迎战者的反应,名为哈扬的年轻人脸色当然难看及了,但他只是死死盯住首席年轻的面孔,并没有立刻下场,反而转动了脑袋。
旅人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他突然想起来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
哈扬的面孔朝向了他,“我确实说过要和你决斗,但并没有说过是我自己下场啊?”年轻人的下巴冲奈哲尔一抬又一扫,“按照传统,贵族可以让随从代为决斗。”
哦豁。
本来还在特等席津津有味地看人决斗,但莫名就加入其中的奈哲尔觉得,这次的问题绝对不在自己身上,毕竟这次他既没有说话,也没有做任何多余的事。
但这并不会让那些嫌他动作慢而直接推人下场的家伙有半分犹豫。
哪怕中途对手换了人,作为铁荆棘的首席,莱茵的表情始终没有半点变化,他看向面前因为被推入决斗场而有些步履摇晃的斗篷客,稍稍挑起眉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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