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一条野狗,他想要爱,毁灭和死去。
混乱的街头是他放纵的天堂。
枪支、毒品和卖淫。这里的人都迷信暴力。
他的脸长得很漂亮,然而他的右侧眼尾处有一条狭长丑陋的疤痕。那是有一次实在受不住,咬了客人的手臂,被狠狠掼到墙上弄出来的。
他是最下贱的男妓,只在隐蔽街巷拉拢生意。
他连身份证件都没有,为躲避警察搜查,他像个小偷一样白天在熙攘喧嚣里逃窜伪装,又在漆黑的夜里卖弄风情。
有很多人着迷他的怪异,又唾弃他的下贱。因为他简直是令人震撼的乖顺,让人不得不对他的过去想入非非。他嗜虐到癫狂的程度,似乎只有疼痛才能让他兴致盎然,有些时候他甚至求着别人打他。怎样都可以,他只会更兴奋。
但谁都不能问他之前的事。这已经成了他的逆鳞。
那天他刚被操完提不起精神,一双腿勉强靠在墙上,短裙被揉得发皱,内裤也不见了,白嫩挺翘的屁股全露在外面,甚至都能看见里面发红的穴口。
有个路过的男人嘲讽他,说看他这骚样以前一定是个有主的,这是被当成烂货从家里扔出来了吧。
那天他疯了,红了眼睛往那人身上扑,一拳一拳把人家的脸打得血肉模糊。他的身材并不算瘦弱,有一层薄薄的肌肉附在莹白身体上。那是讨生活一点点积攒出来的底气,在床上却被用作羞辱的情趣。
他太辣,泥潭里长出来的一朵花。
拳头砸到肉上砰砰的闷响,司机连求饶都叫不出来一句,他骑在那疲软气球似的肚子上面一会儿吼一会儿笑,谁叫他都不应,仿佛入了无人之境。还是老鸨好说歹说给他拽走了,在这地方混的,又哪里会是什么好人,只是对他很怜惜。
从此他头上刺目的红发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颗寸头。青色发茬挤在脑袋上参差不齐,和那张漂亮的近乎艳的脸放在一起,简直滑稽的可笑。
他觉得自己就像一只下水道里的老鼠。
下贱、卑劣、肮脏。
他常常躲避在黑暗里,毫无廉耻地给男人舔,让男人按在墙上操,或者更干脆,他会把手伸进自己裤子里闭着眼睛自慰。两口穴一根几把,他弄哪里都能爽,外面是混乱的街头,血腥味道钻进他的鼻子,却变成了最好的春药。
每当他气喘吁吁地泄在自己手心,颤抖地攀上顶峰的时候,他都觉得这样的生活也不赖。
极致的低俗和荒诞竟然会催生出哲学式的奇妙感受,总之他放空的那一刹那,他会仔细品味他身体的全部变化。
他可以感觉到肌肤的细微痉挛,性器凿进身体的深度,以及两种器官之间的啮合。
然后他会发出一种很尖厉的声音。似哭也似笑,像困在囚笼里的鸟,是垂死之人最后的狂欢。
以前还有些许理智,他有点害怕对这上瘾,而且他还学不会处理对这幅肮脏躯壳的自我厌弃。
他不知道这算不算是种报复,将身体当做财富变现,把灵魂当做筹码悬挂,自己把自己流放。
但是现在,这片土地就像一望无际的混沌沼泽那样将他吸收进去,如野兽张开血盆大口把他吞噬殆尽,这让他感到被接纳,一种堕落的安全感。
他在不断地下坠,但他一直和这地方是粘连的,因为他已经没有更低的去处了。
这天他又按往常一样到巷子接客,歪瓜裂枣浩如烟海,唯独有一个男人,独立于世界之外,好像这月色都为他皎洁。
夜色太深,看不清穿着,依稀也知道是个风流倜傥的人物。脊背宽厚如沟壑蔓延,即使脸上戴着面罩,冷淡傲然的气质却遮不住,更何况露出来的一双眼睛凌厉薄情,定是长年征战沙场,在刀光剑影下历练出来的杀气。
他往前又走了几步,发现身上穿的是军装,还有军部最高长官职位的勋章。
已经有很多胆大的小0上前勾引,摸男人的胸肌,用腿用屁股往上蹭。这并不奇怪,他想,这应该是卖屁股的自觉,然而当他把目光转移到男人脸上时,他发现男人也在看他。
男人似笑非笑,似乎都是意料之中,对其他人的挑逗还游刃有余地回应着,而他却仿佛是陈年寒冰被狠砸了一下似的,浑身都哆嗦起来。
“啊!!!…………”
一声尖叫划破了他停不下来的回想,不知道什么时候男人竟从腰间掏出了一把枪,莫名其妙的举动可吓坏了众人,不知道哪里惹怒了这位纡尊降贵的军部将军,纷纷逃窜躲避,而他一下都没动。
男人偏了下头,眼神深不见底,缓缓抬手用枪指了指他,示意要他回答问题,“你也是卖逼的吗。”
他的回应方式是双腿着地腰部塌陷,臀部高高翘起,一步步地爬到男人脚下,然后张嘴含住了冰冷的枪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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