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是时间的翅膀,当它飞遁时有一刹那极其绚烂的展开。
柳若欣推开院门,入眼望去,便是男人苍白冰霜的俊脸,伏在冰凉的窗台面上,瑟瑟娇弱得令人心疼。
秋风萧瑟,半束半披的乌发被凉风吹动。
好似万家灯火,而他只是孤零零一个人,像浮在欢声笑语上的尾音,沉淀,消融着那份寂寞,那份徘徊的。
柳若欣杏眸微眯,在他眼底下漫步。
一步二步三步……走至他的身前,为了更好能和他平视,她微微弯腰。
对着他笑道:“今日玩的开心吗,夫君。”
闻言张尚卿半响不动,她也不着急,就在那等他开口。
就在疑惑时,张尚卿斜视了一眼给她。
柳若欣“……”
使了眼神给秋葵,秋葵默默后退。
又一阵凉风吹来,竟给习武的她吹起鸡皮疙瘩。更不用说眼前人,胳膊腿啊细得像竹竿,长颦减翠,瘦绿消红,在来阵狂点地风都能把他吹飞。
花言巧语哄了大半天,他倒歪着头眯着眼,一向好脾气的她,也点恼了。
今早出门还好好的,还特意挑了自儿喜欢金丝白纹昙花衣裳出门,怎回来是这反应,难不成在外受欺负了?不对,他不给人家摆脸色算好了。
“夫君,外边起风了,容娘子把窗关上。”
好歹好说,说完就合上。
在她来不及反应下,一双白皙的手伸出阻拦。
“不要!嘶……”
五指连心,刺骨的疼痛遍布全身。张尚卿本就娇生惯养,这下眼泪溢出,整张脸膨红。
柳若欣惊悚看着这一幕,大声往外喊道:“来人!传太医!”
顿时忘了他甩脸色,满脑子只想哄眼前的病秧子。
“乖,让娘子看看。”
他低着头,另手握着不放。
她又不敢拉他,上次拉他不小心把人弄脱臼了。这次轻轻扯他的袖子。
“滚!”
柳若欣闻言不再说什么。家医就住在外边院子,很快来至,让位给他看,她坐在一旁喝茶。
张尚卿嗓子顿时苦涩,泪水濡湿了眼眶,抹得眼角一片通红。
都不哄哄我了,原来他们说的都是真的,这女子就是个骗子!大骗子!
家医来了也是束手无策,只因少爷闹脾气不肯伸出手,靠近他就被喊着“滚。”只好从根因找问题。
手只是夹了,从外观来看一是未骨折,这好办,开了药酒,把淤青揉开在涂上药膏就好,再添上一幅药。
柳若欣起身送家医。
张尚卿误以为她要走,攥了攥手,片刻追了出去。将人抱进怀里,他身量颀长,怀抱宽阔而凉意。
倘若不是那人双手擅抖,声音惶急。
“我错了,娘子,不要走,不要走!”
柳若欣一惊,她什么时候说要走了?见青年如此激动,想起家医的叮嘱,心里很不是滋味,复杂。
把人哄进屋,外凉。加件藏蓝色长袍唤人传膳,给他伺候的舒舒服服。
夜晚,她沐浴更衣。
秋葵秋月是跟她最久的,也是她的贴身丫鬟。
听着传来的信息,柳若欣唇角勾起一抹嘲讽,果然,监督六年还不死心。
当年,齐王掌管兵权,身为女儿的她岌岌可危,在躲避风头也是选中那人容貌还有……命短,在他满脸不情愿强逼下嫁给他。
看着人一日比一日咳得厉害,未下过厨的她学起厨艺,为他寻找名医,不能长命百岁,只为活的久点。
在恍惚间,踏进卧室。
张尚卿蜷缩在床的一角,受伤的手被包裹成肿物,怀中紧抱着一个小盒子,脑袋低垂,整张脸都埋在被子里,赤足外露。
不知是温度一降再降的缘故,窗外的落叶漫天飞,让京城的夜晚显得格外萧瑟,连带着他的身影都看起来孤独。
他脸色比白日里见到的要白,在眨着眼一动不动在看着她,反而衬得他眼眸更漆黑,与身后的夜色完美融合。那张脸孔更似不食人间烟火一般精巧绝伦,即使最挑剔的人也休想找到一丝瑕疵。
“呵呵…呵…”他发出诡异的声音,默默拨弄手尖的盒子。打开,拿出有红墨的毛笔。
在额间轻点朱红,使这张苍白的面孔添上几分娇媚。纤手将红片含入朱唇,如血一股鲜红。慵懒之意毫不掩饰。举止若幽蓝。他无疑是上帝精雕细刻的杰作。
“好看吗?娘子。”
“嗯,好看。”
柳若欣点点头,手去探赤足,只觉冰凉。
皱着眉责道:“以后不要穿太过薄的寝衣,夜晚是寒气聚集的时刻。”
张尚卿将被子掀开,里衣透明,完美地衬托出他翘臂曲线。
柳若欣一时眸子晦涩不明。舔了舔干涩的唇。
两人相距极近,张尚卿头也不抬的轻笑道:“亲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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