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湛目不斜视,令人捉摸不出真实的想法?。自景安帝登基,一直在削减地?方兵力扩充禁军,又限制了各地?总兵招募的职权,久而久之,地?方兵力的防御和?攻击力都在逐渐薄弱。兵部尚书苦口婆心?道:“草寇的主谋是昔日屡获战功的承戟侯,旧部不计其数,明面上是在以匪类之名打?家劫舍,实则是在挑衅朝廷啊!”提起承戟侯,景安帝面色铁青,积压良久的怒火油然而生,最终将目光投在东宫诸人身上,“太子和?卫卿意下如何?”太子扭头看向斜后方。卫湛手持笏板上前一步,“兵马未动,还要粮草先行,何况如今大?同?镇一带悍匪猖獗,数目众多,拖延下去,会致将士无粮可食。臣认为,纵使宁嵩布局不力,该被责罚,也是后话,朝廷现今要做的,是及时增援。”太子躬身,“儿臣与卫詹事想法?一致。”景安帝嗤一声,“卫卿那番话,要是出自吾儿之口,朕还能欣慰些。”太子垂下脑袋,目光暗藏隐忍。景安帝又问向掌管财经的一众官员:“户部可有异议?”户部尚书季朗坤与左右侍郎交换过眼神,上前一步朗朗道:“户部无异议。”散朝后,众人窃窃议论起增援的事。“不知兵部会指派何人领兵,这可是立功的机会啊。”“那就不知了,但年轻一辈的将领们都在跃跃欲试,彰显了朝廷兵力之强盛,也算是祸事中的欣慰事了。”诸多议论入耳,卫湛径自走过,汇入风中,衣袍猎猎。晌午时分,青岑走进詹事府公廨,“世子觉着,季懿行可会申请增援?”“会。”青岑提醒道:“宁总兵还不知女?儿错嫁一事,是否要想办法?避免他们相见?”增援数万人,若非有人刻意提起亦或是季懿行表现得过于优异,几乎不会让总兵有所耳闻。但不排除有人故意搬弄是非。“有些事是瞒不住的,宁嵩不该成为最后一个知晓的。”既然事已至此,有些话该被说开了,木已成舟,宁嵩不会不顾女?儿意愿,强行让其和?离。借着这个契机说开也好。待自己与妻子商议后,就可派出信差先援兵一步赶至大?同?镇总兵府。来到东宫,卫湛坐在太子面前,“殿下可记得承戟侯尹轩?”“尹轩”太子变得谨慎,“此人是闵贤妃的前夫,落草为寇,正?是大?同?镇将士要诛之的悍匪头子。”“正?是,此人原是承戟侯,曾任兵部左侍郎,娶兵部驾部主事之女?为妻,后来因陛下夺妻,走投无路,落草为寇。”卫湛拿出那人昔日的画像,“臣想让殿下任监军,随主帅前往大?同?镇剿匪,再想办法?让季懿行与尹轩见上一面。至于尹轩是否能认出季懿行是闵贤妃的亲生子,就看殿下如何筹谋了。”太子沉思,片刻,点了点头,“孤知道该怎么?做了。”等季懿行得知剿匪一事时,仗着是户部尚书之子,直接冲进了兵部,请求随帅前往大?同?镇。兵部尚书捋捋须,没有给出答复,但记在了心?里。增援一事紧锣密鼓,成为朝廷近来的重中之重,而太子出任监军,又引起不小的议论。宁雪滢在得知父亲那边情况堪忧时,不禁泛起愁虑,在卫湛回府后,一直跟紧在其身后,从垂花门跟到朱阙苑,又从朱阙苑跟到玉照苑的书房。屏风后,卫湛长?指勾在官袍领口,“要替为夫更衣?”宁雪滢二?话没说,双手绕过男人的窄腰,“啪嗒”一声解开腰封,又踮起脚为男人脱去官袍,“郎君要换哪身衣裳?”“白色那身。”宁雪滢取下挂在椸架上的霜白长?衫,依旧亲力亲为。心?思不在更衣上,少了羞涩,面目严肃又游离。看出她的担忧,卫湛走出屏风,拿起长?嘴壶浇灌起屋里的盆栽,“岳父那边,你不必太过担忧。承戟侯及其部下看似凶猛,却已穷途末路,要不了五个月就会弹尽粮绝,而大?同?镇的兵力会因增援而势不可当。”“可陛下还是会认定父亲领兵不力,给予责罚的。”“陛下说的是气话,任凭哪个总兵都无法?在短期内拿下深谙兵法?的一大?群亡命之徒。”看她面露忧愁,卫湛手上的动作快了意识一步,安抚似的揉了揉她的发顶,“陛下说过太多气话,不必太当真。”“真的?”卫湛稍稍侧低头,“不信我还一直问?”听出调侃,宁雪滢算是吃下了定心?丸。卫湛揉在她发顶的手慢慢下移至耳根,以粗粝的指腹蹭动,“今夜我有个推不掉的应酬,会回来很晚,不必留灯。”女?子皮肤吹弹可破,没一会儿就泛起粉润。“别喝太多。”宁雪滢缩缩脖子,避开那只大?手。卫湛想起季懿行前往大?同?镇的事,目光微凝,“有件事,我想与你商量。”“好。”宁雪滢摆出一副认真听取的态度,却在听完后身体一颤,没来由的心?慌。
但也知道,大?同?镇剿匪的局势已迫在眉睫,孰轻孰重父亲心?中自会有估量。卫湛握住她的手腕,“有些事当面说开是最好的,但事已至此,只能退而求其次,以书信告知。咱们不该让爹娘成为最后知晓的人。”宁雪滢捏捏指腹,迫使自己冷静,几经纠结后她点点头,下定了决心?,“明日一早,劳烦郎君派人将我的两?封亲笔信分别送至大?同?镇和?金陵城。”“好。”急着回去写?信,宁雪滢站起身,“郎君准备去应酬吧,妾身这就去修书两?封。”提裙从卫湛面前跑开时,她扭头露出温良笑?意,“我信水到渠成,一切都会好的。我也会治好郎君的心?疾。”治好卫湛目视女?子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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