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岁高考完的池夏,在一个稀疏平常的炎热夏日。
他做了个噩梦,梦里疼爱他的双亲离开了他。
“池女士和徐先生,他们乘坐的飞机……失事了。”
“小池少爷,您在听吗?喂?小池少爷?小池少爷……”
其实接到电话的这天上午,池夏才收到理想大学的录取通知书,他还没有来得及告诉妈妈爸爸这个好消息,手机滑落在地,他呆坐在电脑桌前,耳边董秘书的声音已经消失了。
他实在想象不出妈妈爸爸会就这样离开自己。
直到半小时后,他才用干涩的嗓询问,“董叔叔,你一定是在开玩笑对吧?妈妈他们怎么会死?你一定是在和他们一起骗我对吧?我还没有告诉妈妈爸爸我收到了录取通知书,没有、没有告诉他们我考上了……董叔叔,你一定是在和他们一起骗我对吧?对吗?”
他的心脏扑通扑通,缓慢又沉重,他没有落泪,看着拨通了联系人的屏幕对面,池夏的眼里还闪烁着微弱缥缈的虚幻期待,他等待着董叔叔的声音。
从地上捡起的手机上还沾着灰尘,一向有洁癖的池夏却将它凑近了自己的脸颊,等一个回答。
“小池少爷……”那边好似很嘈杂,电流让回复失真,也让池夏有种失重感,他的手出了汗,直到几分钟之后,他听见这位从他还没被妈妈生下来之前,就一直跟着池女士徐先生打拼的董秘书,董叔叔,似乎哽咽了一下,池夏呼吸停滞,他已经猜到董叔叔要说什么了。
泪水先池夏的理智回笼,那股悲伤的冲动下了。
他说:“小夏,节哀。”
直到大学开学一个月了,池夏还沉浸在父母离去的悲伤中,无法自拔。
但他没哭,只在这次落了泪,又很快找了董叔叔,他知道,自己需要做很多事情,也可能是因为只有让自己忙起来,他的心才不会那么痛。
大学开学前几天,他从董叔叔手中接过装着父母残骸的盒子,他才嚎啕大哭出来,像是第一次从母亲的肚子里出世,却饱含与新生不同、沉重的悲伤,父母多年的好友们帮他处理了很多事情,但还是有些必须他做的事情。
池稹早年白手起家,在怀上池夏的那一年,就早早地和徐如林定下了遗嘱。
霎时间,他继承了巨额财产,惊人的数额背后代价却是失去了从下就疼爱他、教会他做人、陪伴他成长、让他做自己,鼓励他追求自己爱好的双亲。
池稹和徐如林,池女士和老徐。
池夏在上大学一年级的整年,整个人还是空茫的,考虑到他特殊的情况,学校同意了他在校外居住的申请。
就这样一年过去了。
大二开始,池夏才稍微从父母逝世的打击中走出来了一点,但当他再看自己一直追求的珠宝设计,却恍然发现无论设计出多耀眼美丽的首饰,他都不再像从前那样,对此感到激动兴奋,就好像心脏处缺失了一块。
他对自己说:“假如老徐知道我因为他们难过了这么久,肯定会让池女士带我出去走走,三个人一起,然后他们又中途丢下我,两个人度蜜月……”
说着说着,池夏终于接受了他的妈妈和爸爸走了的事实。
也是从这年开始,池夏偶然接触到一款叫做《狂乱之舟》的18禁成人向游戏。
一开始,只是莫名收到误发给他的同系同学的邮件,池夏点进去,就发现了衣着半露不露、神情欲盖弥彰的众多女性角色们,他打了个“?”过去。
慌里慌张的同学马上发了一长串邮件过来,语无伦次地表达了自己的歉意,池夏回了个“嗯”,然后去查了黄油是什么意思。
他倒不是完全不懂黄油,但是池女士和老徐还在的时候,因为家风开放,主要池稹思想开放,拉着老徐给他科普了蛮多知识,不正经的严肃,彻彻底底让池夏对此没有任何多余的想法了,当他们离开后,池夏才萌生了迟到的探究欲。
他在浏览器一字一顿输入“黄油是什么东西”。
然后……对性爱方面了解甚少的池夏被论坛里的发言给唬住了,他生出了一股奇怪的好奇心,主要还是因为某位网友说的:“……但我感觉我自己被爱着,我不再是日常生活中那个平平无奇,谁路过都不会看一眼的男孩……”
池夏并不缺爱,他在池稹和徐如林的爱中诞生,也在爱里长大,他也并不平平无奇,虽不是什么大美人,但继承了父母双方最好的基因,白皮肤猫眼,身长玉立,看起来清冷薄情,尤其是在父母死后更不好接近。
爱?在游戏中感受爱?那种爱是什么样的啊?
池夏在键盘上的手指相互摩挲,痒痒的。
他犹豫了片刻,还是觉得遵从自己的想法,在电脑上下载了这个黄油。
这是一个宁静的下午,房屋外的种着枫树,落下的红叶沙沙发出声响,凉爽的秋风从窗外吹进来,池夏心中隐隐有些期待,完成一点书面的专业作业,盯一眼电脑上游戏的进度。
命运的齿轮开始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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