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记本的轮廓,旧案例与培训资料不能带出公司,但是他自己做的记录和总结可以。
这是他和外界重新建立起的许多联系中的一种。
除此之外,还有在工作上引导他的崔喻桐,会适时给予他帮助的张穗洁,为了让他快速融入部门做什么都会问他要不要一起的钱家宝,话少但有问必答的郑简。
这些亲密关系之外的,例如朋友关系,前后辈关系这样的关系,都是季衍失去许久的。
失而复得总教人倍感珍贵。
读秒结束,指示灯变绿,季衍跟着人流走过斑马线,踏上对面的人行道时他恍然发觉自己好像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在和陌生人交流前要独自做不短的心理建设,也不会因为置身人群而想要快点回家或者躲进就近的独立空间里。
不过短短一个月,他已经向过去的自己和生活作别,站在新旅程的出发点。
再拐过一个路口就是小区的正门,他已经想好今晚的菜色和明天午饭要带什么只等一会到家就可以付诸实践。
踏进电梯按过楼层,他还在兴奋的想,周末中午可以试着自己切菜,顺利的话晚上喊潇潇和学姐来吃晚饭,下周一还可以做一份松鼠桂鱼带给钱家宝,一起吃午饭的时候钱家宝说过喜欢这道菜但是叫外送很贵。
密码锁的提示音响起,季衍推开门回到家里,放下手里的东西,一边把手机拿出来充电一边挽袖子。
微信里有一条未读消息,可能是楚潇,可能是钱家宝,也可能是工作群吧。季衍点开,他的情绪刹那间如汹涌地退潮一般迅速缩回到他内心那个狭小的盒子里。
他想,新旅程的开始或许很好,阳光普照充满善意,但并不是理想化的平坦大道。
季衍走进厨房,套上围裙,从冰箱里取出处理好的食材,沉默地做饭。
没熄灭的屏幕上那个绿色的气泡配合他的沉默,无声地躺在那里。
【小衍,这周末有空吗?妈妈说想见你,我们一起回家吃饭好吗?】
鸡肉土豆混着各种切成丁的食材被咕嘟咕嘟往上冒的气泡顶起,在烫热粘稠的咖喱里翻滚。
季衍手上推慢慢推动锅铲防止糊锅,脑袋里却空荡荡地没有任何情绪。
咖喱煮好了,季衍把火关掉用勺子往外盛,一半装进盛好米饭的碗里,一半装进饭盒的分隔里。
快装好的时候勺子却偏离了他控制的方向,咖喱洒到了台面上。季衍放下勺子,盯着台面上那点咖喱出神。
他不记得刚才是因为手抖还是被锅边烫了一下才洒出来的了。
半晌,他从冰箱里拿出一个土豆,洗净削皮放在砧板上,深吸一口气,拿起刀。
最后那颗土豆进了切丝器,季衍把土豆丝泡在水里打算明早起来给午饭加一道酸辣土豆丝。
我的工作需要用到手,如果再弄伤了会很不方便。
找到这么一个合理的解释,季衍很快安抚好自己的情绪,把生活步调拉回到这一个月来他摸索着建立的频率上。
吃饭,收拾,对当天的生活和工作进行总结,然后洗漱睡觉。如果当天的事并不多,还能在睡前窝在沙发里看一会连续剧。像垃圾食品能给钱家宝带来快乐一样,逻辑并不那么严密的连续剧能让季衍感到放松。
很快到了睡觉的时间,季衍收拾好明天要带的东西,拿着手机回到卧室。
把充电线插在床头边的插座上连上手机,关掉顶灯只留一盏暖色的小灯,季衍坐在床头,没有和平时一样立刻躺下睡觉。
他打开微信,卉阳是个相对正经的大公司,非紧急必要的事情并不会在下班时间后频繁地占用员工的个人时间,所以静静躺在最顶上的还是梁舒的对话框。
季衍点进去,回复道:
【知道了,周六早上8点从你家小区门口出发,不要打电话。】
发完这句,也不管梁舒作何反应,季衍锁屏把手机扣在床头柜上。
收回手的时候睡衣袖口的扣子被什么扯了一下,室内唯一的光源消失了。
一瞬间,季衍抓紧了手边的被子,下意识往身上拉,呼吸变得急促而粗重,他张开嘴但喉咙里并不能如他所愿的发出声音,脑海里两个声音在纠缠撕扯着彼此。
“不要……不要!”凄厉尖锐的惨叫。
“没关系,没关系,你可以的。”生疏笨拙的安抚。
此刻季衍明显感觉到自己的手不受控制的颤抖,他强迫停滞的大脑重新运转起来。
刚才勾住袖口扣子的应该是小台灯的线,我只需要找到那条线,把它重新插回插座里,就没事了。
明明是无比简单的动作,但身处黑暗让季衍迟迟无法行动。
忽然有一圈微弱的光亮起,正从手机和床头柜的缝隙中的照出来。
季衍伸过手,把手机翻到正面,是微信的新消息点亮了手机屏幕,借着这光亮,他顺利地迈出了第一步,重新把小台灯插上电源。
他没有查看那条信息,抽了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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