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utunfever(一)距离郭发消失在太平县已经五年有余了。这个东北边境的小县城,距离省城坐长途汽车要整整七个小时,下岗潮以后,只有两万人口了。他的传奇慢慢消失在人们的记忆中,像是水蒸发在空气中那么轻而易举。在这座荒芜的小城里,我过着死水一般的生活,但我从不放弃沸腾的渴望。我想,也许这就是等待的意义吧。——1995年5月7日齐玉露随笔“诶,诶,诶,差不多得了。”郭发用袖子擦嘴。“你要是敢反抗我,我就报警说你-强-奸我。”齐玉露奸笑,眼中的平静可以解读成胜券在握的自信。这娘们儿太他大爷的无赖了!郭发愤怒地扭过脸:“我上辈子作孽了,这辈子碰上你。”齐玉露的唇畔浮起一个幽微的弧度,似笑非笑:“虽然我相信唯物主义,但是你这个单纯是这辈子的因果报应。”齐玉露低头啃咬他的嘴巴,唇上坚硬的胡茬像是刚刚铲过的青草地,有些刺痒,他太敏感了,这样亲密的触碰,对他来说太过新鲜陌生,不自觉发出野兽般的细小哼鸣。郭发没有动作,任凭她继续吻,那鼓起的唇带着一点冰冷,融雪一般细密轻柔,都落在他的唇周。他人的唾液,其实是蛮恶心的东西,此情此景倒变成了灼人的熔岩,无意中吞咽入腹,一道蜿蜒的火舌霎地燎到心口。齐玉露听到他胸膛发出来怦怦的心跳,那么生猛有力,遂以指腹轻轻捻过他的鬓角,落在他暴跳的太阳穴上:“放轻松一点。”郭发一直屏气凝神,此刻才敢喘一口气,齐玉露看准时机,把舌头利落地伸进去,彻底撬开他的齿关,里面像是久未开放的深山洞穴,浸透苦涩的烟草味道。“别整……姓齐的……”郭发掣住齐玉露的手腕:“我很脏。”是生理上的脏,他换了一小天的轮胎,无疑已经浑身臭汗。齐玉露却理解成了另一层意思,饶有兴味地问道:“脏?你和多少女人做过?”“你想象不到的多,数都数不清。”郭发松了一口气,总算坐了起来,“别老说我,说说你,你和挺多男人搞过吧?”要冒犯她,要激怒她,听说女人是绝不会喜欢这种男人的。齐玉露把碎发别在耳后,眨着清冽的眸:“没有,一个也没有。”齐玉露拍打他的侧脸:“要不我们做个交易,你陪我睡一次觉,我告诉你一个秘密。”郭发又瘫在床上,庆幸那句话说得让她误解,她大概对自己没有兴趣了吧。齐玉露抽走他耳朵上别的烟,从抽屉里拿出火柴盒,半眯着眼睛嚓地一声点燃,隔着明灭的火光,她幽幽发问:“想要的时候,经常自己弄吗?”她抽烟的姿势格外老道,袅袅的烟气从鼻孔喷出,让她的神色更加暧昧难明:“这个烟不好抽,改天我送你一条。”郭发不语,拧着眉毛看向窗外,外面浓云密布,似乎有闷雷的响声,他从前常来这里,那时候的天空时常雾蒙蒙,灰茫茫,不是因为阴天,而是工业废气。“试一次吧,。”齐玉露熄灭了烟,垂眸轻轻啄他的唇。鱼之间是会相濡以沫的,郭发觉得自己周身被缠绕上细小锋利的钓线,一旦动弹,就会皮开肉绽,稍有不慎,甚至见血封喉:“求你放过我吧。”“不是我不放过你,是你自己找上门来的。”\\那是一个太长太长的吻,他毫无技巧经验,感觉像是酷刑,但却在某些时刻甘之如饴,终于,她松开了嘴巴,郭发险些溺亡,他偏过头补充氧气,十指抓紧床单,发现上面绣满了金鱼。“郭发,配合一点呗,我要脱你衣服。”“不脱。”“那好歹把衣服往上卷卷嘛!”“姓齐的,你事儿真多!”
僵直的四肢像断了发条,难以摆弄,齐玉露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他剥开,那白色跨栏背心被褪到两乳上方,袒露出清晰的肋条和凹陷起伏的肚腹。新伤旧痕,如鳞片般散落在麦黄色的肌肤上,他的关节、皮肤、血管、体毛在她面前暴露无遗,没有尊严,也没有秘密。齐玉露呼吸一滞:“我说过,你的伤疤很好看。”郭发照旧抗拒:“别弄,我不想。”“你确定你不想?”“好话不说法,有顿挫,不一会儿,郭发的那根特殊神经被刺激,腰眼开始酥麻,他像一个孩子那样无助:“不要……”他像将融未融的雪糕,湿淋淋,黏糊糊,齐玉露摊开手掌,凑到他面前:“你看,你流了好多好多水呢。”接着,趁他惶惑的空当,钳紧他的下巴,把手凑到他的齿间:“尝尝什么味道?”郭发的嘴表示禁止入内,却被她修长柔软的手指轻易解开;“……鱼的味道……”他不自觉地吻她的手,这个把他推进欲望波涛的器官,沾染着他浓稠体液的气味,让他厌弃又迷醉。电光般飞快地一吻之后,郭发不敢再看她。他允许自己失控一次,仅此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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