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生?”
看到他的反应,谢云流哭笑不得,走上前去想要伸手拍拍眼前的被茧,掌心却触到了一团无形气劲——原是李忘生将坐忘无我运转全身,无声拒绝他的靠近。
“怎么还像小时候一样!~”
谢云流心头顿时软的一塌糊涂,坐在榻边蜷起手指,敲门一样在气劲上敲了敲,试图安抚,“师弟?别捂着了,我有话要同你说。”
“……”
被子下传来闷闷声响,依稀咕哝了句什么,却是一动不动。
“真有话说,不是闹你。”
“……出去!”
面前的被茧团了团,吐出的仍是这两个字,隔着被子都能听出几分咬牙切齿,将拒绝交流的情绪表达了个淋漓尽致。
谢云流眉头一挑,见李忘生打定主意不肯出来,有点好笑,又有点无奈。
他想起先前李忘生情绪激动下说的那些话,若有所思:师弟这会儿气性正大,脸皮又薄,看来暂时不太想看见他——也罢,且让他自行调理片刻,等情绪稳定些了,再沟通不迟。
窗外隐隐有鸡鸣声传来,蒙昧天光透过窗纸照入屋内,显已夜尽天明。谢云流抬眼在四周看了看,瞧见不远处摆在桌面上的包裹后,走过去翻了翻,果不其然从中找出了另外的衣服。
居然还有门内小崽子们穿的款式。
他对着那领口开的过大的外衫沉思片刻,加了件贴身的里衣在内,才将之套上身,又将倒扣在桌沿的铜镜扶正,细细瞧了瞧镜中映出的轩眉朗目,一时无言。
胡子拉碴了那么多年,突然变成这副嘴上没毛的旧时模样,还真有些不习惯。
将铜镜放回桌面,谢云流又翻了翻包裹,取了另一套衣衫出来走回床边,轻轻放在榻尾,道:
“天亮了,我出去走走,给你弄点早饭来吃,有没有想吃的?”
说完在原地等了片刻,见榻上的被茧仍旧一动不动,好气又好笑:看样子师弟一时半会儿是不肯出来了,便也不再强求,缓步走到门外,打算先弄清楚眼下的情况。
与先前开窗时昏黑一片不同,这会儿屋外已有人声传来。谢云流扫了眼周遭的摆设与建筑,视线在不远处招展的“客栈”标旗上一顿,心下微松:
看来他们应是下榻在这家客栈,而非其他原因。也不知他们行功究竟出了什么岔子,竟会半夜失忆。
且先找个人弄清今夕何年吧!
轻手轻脚关上房门,谢云流转身离去,却不知他开门的时候,床榻上僵硬了许久的被茧便松懈几分,待房门关闭的那一刻,床上之人骤然掀开被子坐起身,近乎急迫的翻身下床——
不能让他就此离开!
“呃——”
脚尖落地的瞬间,被过分使用的那处骤然传来难以言喻的酸痛感。李忘生踉跄数步险些摔倒,险险扶住前方的屏风稳住身形。不想那屏风轻飘飘毫无重量,被他一按便折合起来,露出其后一桶冷透了的净水。
这一摔倒是将他理智摔回来几分,李忘生站直身体,正要再追,面色忽然一僵:
那里……有东西流出来了。
垂眸瞥见自己一身狼藉、赤身裸体的模样,李忘生咬住下唇,强行遏制住追出去的冲动,扶着浴桶深吸口气才强压下心头羞恼:
这幅模样如何能见人?还是得先打理一下才行。
伸手到浴桶内,催动内力将水加热,李忘生匆匆洗去身上狼藉,手指伸到后方导出精水的时候,羞恼之意再度浮现:
这竟然不是梦!
证据摆在眼前,师兄回来了,还性情大变,与他行此违逆人伦之事,仿佛他们先前的争执与隔阂都不存在一般。
不过半年未见,他到底经历了什么?怎么变得如此、如此……陌生?
意识到自己先前种种发疯的情状并非梦境已令李忘生羞愤欲死,师兄性格大变更让他心头忐忑,才会下意识生了逃避之心。听到谢云流恍如昔日的温声劝哄时,李忘生险些失态,又不愿在师兄面前示弱,这才迟迟不肯出来。
可——他怎么能又走了?
反复回想着先前发生的种种,李忘生只觉这一切荒诞至极,无论如何都想不通。他捧起水用力搓了搓脸,勉强冷静下来,匆匆清洗完毕后跨出浴桶,抬眼瞥向榻边沾了污渍的衣衫,有些嫌弃:
不能穿了。
视线一转,这才瞧见榻尾处另外摆了一套整洁叠放的衣物,可想而知是谁准备的。李忘生双拳攥紧,气恼的走上前将衣物换上,俯身拾起地上堆叠的旧衣,却在拎起后瞧见下方盖着一本册子。
哪儿来的册子?
李忘生随手将之拾起,看清封面上的文字后瞳孔剧震:
什么东西?!
只见封面上写了一大一小两行字,大字纵向占了三分之二篇幅,只有两个字:“婚贴”,下方则横行“纯阳李忘生婚仪”几个字,端正清晰,别无他物。
“……”
李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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