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日子总是过的最快。
六月第一天,儿童节,一早上班基地里的同事脸上都笑意洋洋的,各家谈论各家的孩子,好似属于孩子的快乐也传递到了家长身上。
我坐在位置上,接了杯水,安静听着办公室的人说起自家的孩子为了讨得一份礼物都做了什么有意思的事,也跟着想起了幼时作为孩子很是厌烦的一幕幕。父亲每次带回的礼物都是如出一辙的书籍或模型,母亲明知我并不喜欢,却也次次教我违心说出喜欢的话。
在大人的视角里,给予是一定要得到些什么的,哪怕是一句甜甜的道谢也必不可少,可在孩子眼里,给就是给,拿就是拿,每一个动作都单纯的没有更多含义。
然而这些成长过程中的细节总是不会有后续,无论是大人还是小孩,眼泪和委屈最后都会被掩盖在和气之下。东亚家庭里有数不尽的弊端,但最大的弊端不外乎一个,事到最后,再大的不好也会被“血缘”覆灭。
也因着“血缘”,只要有那么零星半点的好,就又让人燃起对整个家庭的希望。
尽管已经在这个世界度过了二十七年,看起来也算是个成熟的大人,可我仍无法彻底代入一个大人的角色,至少在许多时候,我仍是那个——讨厌接受早已安排好价格的礼物的叛逆小孩。
中午从媒体室回来,没赶上吃饭,正要继续准备改稿,领导从门口进来,见我在便招了招手。
“卫戎,大会议室那边有个重要议会,已经开始了,缺个现场速记,你抓紧过去替一下。”
“这么突然?今天的发布稿件快到时间了,您要不叫争争吧。”
我看看时间,还是推辞了一番。稿子是实打实落在我头上的,会议的临时笔录可不一定。
“稿子交给宋争争,你去会议室,就说我下的命令,别再耽误时间了,这次的议会很重要。”
推辞不成,我把文件给了宋争争,边往会议室走边发消息告诉她要修改的注意事项。
大会议室在走廊尽头,直到推开门的那刻,我才知道为什么非要叫我。
几个熟悉的领导坐在近门的一排,另一排的人倒也熟悉,甚至半数都在家里见过,最远的位置上,坐的人最熟悉。
这么专业的议会,若是宋争争做速记,怕是连术语都打不对。
“不好意思卫教授,临时叫了个速记员,咱们继续。”
我没有对着父亲多看,父亲也是,只流程性地看过来一眼便移开了视线。
两个小时后议会结束,我跟在领导身后一一目送着人离开。父亲走在最末,站在门口和大领导说了些什么,最后把目光转了过来。我有些不好的预感,快人一步地先微微鞠了个躬。
“卫教授慢走。”
父亲一怔,没想到我这么实在地给他举了一个躬,但面上仍是镇定的,甚至眼里的严肃也并因为我这一个鞠躬消失半分。
身边的领导跟着做了个手势,“您请。”
父亲抬手挡了下,“不急,我和卫戎说几句话。”
我的入局资料表上如实填写了父亲那一栏的名字,或许会议来得突然,父亲的名字在名单上的一众名字里也并无特别,到此刻领导才突然反应过来,我和卫教授是同姓。
“瞧我,差点忘了。”打了个圆场,领导看看我又看看父亲,“要不我先回避,您…”
“不用,您在这就行,正好我也要跟卫戎谈谈她的工作。”
会议室只剩下了站在门口的三个人,大部分人都已离去,可我仍觉得备受煎熬,留下的领导不过是个副职,父亲一发话,再稀疏平常的内容也堪比半个调令。
我低着头,不愿意直视父亲,但这并没能阻止他说出让我难堪的话。
“卫戎,听你母亲说,上个月你回家了,但是和她聊的不太愉快,是吗。”
“是,母亲的提议,我不接受。”
“为什么?”
“我现在的工作很好…”
还未说完,父亲骤然打断,“很好?随时被招来喝去的也算好吗?当一个谁都能做的记录员就算好吗?”
这话一出,我和领导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尤其是身边的领导,几乎汗都要下来。
“我不歧视你的岗位和工作,但是卫戎你要知道,国家现在需要专业的人才,领域也需要新的力量,你只顾自己清闲的自私行为,既对不起你学的专业,也对不起我和你母亲的教育。”
清闲——父亲的话听得我心里发笑,每个月都要报修几个键盘的工作和他相比确也算得上清闲。
但我没有当着领导的面顶撞他,乖巧地低头不语,这是最快结束话题的姿态。
父亲训斥完,心里的气出了,又看向我身边的领导,语气柔和了些,“时间有限,有些该跟卫戎私下说的话不得不在这里说了,您别见怪。”
“哪里哪里…”
“可能有些冒昧,但我索性直接问问您,是否方便将卫戎调到技术岗上?哪怕是基础岗位也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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