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空中漂浮着的、打散了的木屑看着顾允。
顾允已经转过头去,平平地躺着,细碎的木屑随着他转头的动作从头发中飘落,他睁着眼,看见头顶的断茬,有一根很长的木刺将断未断地挂在末端,悬在头顶。
顾允平淡地略过了它,看见有一片木屑正要落入眼中,放得无限大,顾允眼睛眨了眨,微小的气流将它扇开了,他不禁有点高兴,目光搜览着那些降落的小碎片,在心里推算哪些是“敌袭”。
很快顾允头上脸上落了许多木屑,大块小块的被血粘住,好像一种装饰品。
发问声被他忽略了,因为眼前这个顾允不应当回答上这个问题,星玉仙尊对此也心知肚明。
星玉仙尊看着顾允那带着点恍惚和愉快的游离表情,只觉得头痛欲裂,抓着锁链的手攥得愈发紧,将青年的面庞轻轻掰过来,甫一对上目光,顾允眼中的愉快就消失了,睫毛尖挂住了一根木屑。本来不该挂上的。
星玉仙尊见着他的神情变化,手指将锁链绞得嘎吱嘎吱响,叫顾允开始畅想不小心捏断了后的场景,又三心二意起来。星玉仙尊闭了闭眼,将顾允脸扭过来以后又不说话,抬手指节钻了两下太阳穴,顾允看着他手背上青筋都起来了。这对于师尊这样通身上下都十分纤细白皙的人来说颇为少见,至少之前抽他胸口时,顾允都没看见那手背起青筋。
胸中闪烁着兴奋与快意,一种捕猎的冲动加快了顾允的心跳,他对上星玉放下手后再次投过来的目光,面上发紧。血像壳子一样包住了他,一旦有任何表情就会裂成碎片。此刻,这个面具只有小半边是完整的,另外小半边被师尊扭他脸时,轻轻地按裂了。
白到发青的皮肤,紧扒着半面半干的血,洒几点尖锐的木屑,像是一副怪异的拼贴画,沿着青年的骨骼起伏,只剩下了轮廓。而昏黄灯光下飘落中的木屑又像是一阵静风中的小雪,毛茸茸。
他朝他这样看,目光是微微涣散的,仿佛看不太清似的虚着。顾允特意为他提供这个机会,让他可以这样近地、这样久地注视自己。
师尊的脸贴近了,太阳穴的位置留下了一个淡淡的红印。很像一个准星,让顾允想瞄准射穿,给他一个贯穿伤,穿成项链,挂在脖子上。
饥饿的时候就逗一逗,咬两口,不饿的时候就放在衣领里面,让他在自己的胸口拳打脚踢,热热闹闹,活力四射。
烦的时候收回贮藏罐里,腻的时候替他挑一种死法。
顾允的骨头仿佛是空的,里面没有髓,空腔里有一株植物,叶子正在发痒,挠着骨髓的内壁,绒毛搔着粗糙的颗粒。
饿啊——
师尊的手正抓着他手腕间的铁链,防止他再暴起伤人,问他:“说啊,顾允,为什么?你恶心什么?怎么会不喜欢?”
语气似乎是很沉重的,但顾允浑身轻飘飘,他的心脏跳得太快了,这具身体受不了了,他投入了一些感官,体会着鲜血从体内逆流,似乎幻听了经脉如风铃一般叮叮玲玲破碎的声音。
实在是很快乐啊,居然问他这样贱的问题,还不是情绪失控之下出于冲动问的,而是一问再问。
顾允忍不住维持了缄默,令他持之以恒地问,问得声音越来越可怜,脸也愈发的贱。
慢慢的,顾允目光从涣散变得凝实,师尊猛然住了口,目光躲闪之后又挪回,在他的目光下开始出汗。
寒暑不侵的仙人,光是被他注视着,就变成这样,连对视都需要鼓起莫大的勇气,身体也如临大敌地做好准备。
顶着师尊这样令人如沐春风的目光,顾允的表情从“你在无理取闹什么”变成“被问烦了”。
察觉到顾允的手有动作,星玉仙尊如惊弓之鸟般松开手指,很快反应过来想要抓回锁链,又顾虑着什么一样,微微低下头,抬手挡在了自己胸前。
顾允没有抠他的伤口,只是立起一只手掌,回旋过来点了点自己的胸口,对他说:“想来师尊是因为喜欢,才叫弟子变成这样的。”
室内便浸入了舒心的沉默中。
在这样的安静里,顾允仿佛听见咕噜咕噜的、碳酸汽水里小气泡爆裂的声音,拧开瓶盖后“哧”的泄掉气——他大概就有这么快乐,很轻盈,很痒麻,不剧烈的快乐。
师尊抬手盖住了他的眼睛。
这顾允可不乐意,他手腕锁链既然被放开了,便不会这么由着师尊挡他眼睛,于是将脸上的手掌一拽。
没拽动。
好吧,顾允不急在一时。顾允用力又拽了一下,说:“别碰我。”
掰着眼睛上的手指,但那手指一动不动,没有更加使劲也没有松开,全然不受顾允的打扰。顾允抿着嘴唇,另一只手也被握住了。五根冰凉而柔软的手指以一种缠绕的方式抓住他的手背,很有力,像树根抓住石头一样,抓着他的手往上按。
顾允的食指按到了一个熟悉的小凸起。
小凸起之前被他按在掌根揉弄了好几下,还用牙蘸着血尝过了,现在才用指头碰到,步骤似乎有些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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