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
他看的很认真,一双漆黑的眼睛在斗笠后若隐若现,偶尔对上行人好奇的目光却又仓皇的躲走,到了夜晚,他去买了两个馒头坐在路边埋头吃着,白日的喧嚣过后,夜空星悬,他就呆呆的坐在那里,一坐就是一晚上。
清晨,早市在鸡鸣声中沸腾。
天还没亮就有摊位摆出来,看见陈温都热情的招呼,买个包子吧郎君,馄饨吃不吃啊,馅料很厚实的。
陈温不善言辞,更别论拒绝,就这样吃了一路,最后肚腹堵塞实在吃不下了才慌张离开,等到了无人的地方,陈温才揉揉脸,小小的笑了出来。
过去每当陷入困境时,总会想或许哪天师尊就会把他扔回来了。
从天上扔回这陌生的红尘,那时总是恐惧的,后来下山多了,却觉得人世也很好。
只是……去哪里呢?陈温不知道,见路边的老人家面容慈祥,于是厚着脸皮问哪里有精怪作乱?
老人家笑出一脸褶子,“郎君说笑了,****的哪来的妖怪啊。”
“啊……这样啊。”陈温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要离开,就被拽住手,老人家说道:“要实在不知道去哪儿,不如往南边走,那里风景好,美人也多,或许哪日看上个漂亮姑娘,总这样跑来跑去的哪天累了也有个知心的人,是不是?”
“您认得我?”
陈温怔怔的看过去,老人家笑道:“不认得我了?小郎君,三年前你就过我一命啊,从那头野猪怪口里。”
有这回事吗?
陈温这几年下山得多,救过的人不计其数,但大多都是些小妖怪,他从不觉得有多了不起,可如今,被人用热枕的眼神看着,令他有种难以启齿的羞愧。
“对、对不起,我忘了。”
他喃喃着,总觉得自己辜负了什么。
夜里被热情的老人家留宿,早起离开前他把身上所有的银两都留下了,昨天夜里他听到,老人家的女儿过几日就要出嫁了。
一路向南。
南方的气候多为潮湿,哪怕正值寒冬,也不爱下雪。
路上他遇见了几位同道中人,大多只是看一眼,便各往各的去处走,他身上没钱,出手救过几次的人也不是什么富贵人家,大多只能给些自家做的干粮,也有想把为数不多财物给他的,都被陈温拒绝了。
银两对他作用不大,可对那些人而言却是能不能活下去的命根子。
有一回,他救了差点被树妖捆走的一家人,那对夫妇留他吃饭,他们有个孩子五岁大,活泼机灵,总爱问他关于修行的事,他讲了许多,当他提到自己事门派的大师兄时,那小孩惊呼,一脸你真的好厉害的表情。
陈温有些不好意思,重复了好几遍,他是其中最差劲的一个。
小孩托着腮帮子,不知信没信。
这时,一颗石子儿长了眼睛似得丢到陈温脑门上。
他看过去,却只见夜色中无边的树林,黑漆漆一片,什么都没有。
陈温只当是意外,却没想到往后几日时不时的那颗石子儿总是出现,大多时候都砸他,看他寻不见人站在原地苦恼,有几回砸了山间的动物,水里的鱼,还有一次砸了个对他出言不逊的修行人士,那次砸的最狠,脑门儿的血都止不住。
陈温从一开始的警惕到后面的无奈,见人没什么恶意索性也不管他了。
他先前的那把剑碎了,现在手里拿的是凌源最普通的黑铁剑,用起来总归不顺手,其实他倒不必这般苛待自己,之前刘花中送的那把剑是最适合他的,可出于某种连陈温自己都觉得可笑的固执,他偏偏不愿意用。
直到有一日,他从打坐中醒来,只见一把青绿带玄文的长剑被扔了过来。
这把剑华丽无比,剑柄甚至还镶嵌着一颗灵石,与剑身同色,带着清透的灵力。
陈温不愿意收,当作没看见,结果第二日,第三日,每日都出现一次,到了第五日已然气急败坏,剑上绑着一张纸条:收着!!
陈温既是好笑又难免感动,他对着虚空认认真真的一拜,“多谢道友好意,不过在下的剑还能用。”
那日后,那把剑连着石子儿都消失了。
陈温松了一口气,又难免忐忑失落,自己这样不识好歹,换谁都会生气的罢。
又过了一个月,陈温来到一座小镇,刚进门他就察觉不对,冲天的妖气浓墨般盖住小镇上方,凡人或许看起来只觉得天色阴暗,可在陈温这等修真人士看来,这些妖气顺着人的七窍往五脏肺腑里窜,俨然一副人间地狱的景象。
“呸!妖怪!我打死你!”
陈温听见动静看过去,只见几个膀大腰圆的男人围着一团黑漆漆的东西在殴打。
他走过去,“你们在做什么?”
那几个男人转过头,有一瞬间,陈温仿佛被某种冷血动物盯上了。
陈温握住剑,暗自戒备,“说话,你们不是人,是妖怪?”
他们歪头古怪的看着黑衣打扮的陈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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