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的‘劳烦’,是客气的命令。”
苏鸣渊的呼吸一顿,“好,我去转达。”
他心中对父亲的决定同样感到疑惑,刺客守口如瓶、难以挖出更多的信息,而廖寒青等人从景城潜入,明摆着和熙州脱不了干系。
新皇萧锋晟已经和彭广奉开战许久,僵持不下,他们苏家和宋昭仁同是扶持皇子、宣扬正统的势力,注定要有你死我活的结局。
拖得越久,变数越大。
苏鸣渊驾马骑行在马车旁,微风吹动车帘,露出她素净典雅的眉眼。
她亦有所觉,侧目瞥视他的面容,凤眸如钩,无喜无怒。
当然,他很快就知道,她到底是喜,还是怒。
马车停在校场外,萧鸾玉无视他试图搀扶的手,踩着脚凳走下来,径自前往主营帐。
苏亭山得到消息,亦是给足了面子,站在帐外等候。
她仍然无视,走入帐中,在诸多谋士、将领的目光中,登上台阶,毫不犹豫地坐到主位上。
苏鸣渊紧跟着进来,看着她的做派愣了一下,立即单膝跪地,向她行礼。
“臣等参见太子殿下。”
“……臣等参见太子殿下。”
众人后知后觉地跟着行礼,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站在门口的苏亭山。
“殿下……突然到此,所为何事?”
“我无事无话,能不能来?”她不退反进,摆出强硬的姿态。
这都是苏亭山逼她的。
她先是设计晕倒、引得文耀表态,间接敲打苏亭山,谁知他不以为然,仍是不把她放在眼里;后是她被刺客掳去,他审问不出什么线索也就罢了,居然还敢用这件事搪塞她。
若不是她顾忌他在西营军中的威信,她早就作主撤了他这狗屁的将军,哪还跟他玩这些弯弯绕绕的算计。
苏亭山也没想到她今天如此强势,稍微斟酌词句的功夫,萧鸾玉突然点了另一个人的名。
“副将刘永。”
“末将在。”
“这西营校场,我能不能来?”
“……能来。”
“知事任管。”她又点了另一个人。
“微臣在。”
“你们是谁的将士、谁的兵?”
“这……”此人犹豫了一会,苏亭山暗道不妙,正准备开口圆场,萧鸾玉怒而站起,用力拍响桌案。
“好一个西营军,就是连表面功夫也不愿意糊弄我。”
众人皆被吓了一跳。
西营军自然是以苏亭山为首,这是明眼人都知道的事实。
任管想说实话,又怕惹怒太子,但是不说实话,又怕旁边的苏亭山听了会不舒坦。
他这般左右为难、欲语还休的模样正中萧鸾玉的圈套,她要的就是众将士的犹豫之态,这说明他们还是知道她是太子,是一国储君,足以号令全军。
听到她的斥责,任管想也不想,立即跪下、高声请罪,又把苏亭山的话堵在嘴边。
“我听闻西营军曾经剿匪有功,想必知道土匪营寨是如何上下包庇、沆瀣一气的。”萧鸾玉面沉如霜,挺直腰板站在高处,才能勉强与这些壮年男子平视,可她说的每一句话,都让他们感到惶恐。
“营寨百余人,以首领为大,下分数个当家把手,负责出谋划策、指挥分赃。他们占据一个山头、搜刮一处村庄,再到另一个山头,继续扎寨劫掠,甚至还会和当地的县令、乡长狼狈为奸!”
她的语气越说越愤怒,俊秀青涩的面容也多了几分威严犀利。
“你看看你们西营军!你们和这些土匪有什么区别!”
她之所以敢说,是因为他们真的和土匪没有区别。
“国家动乱,京城不可攻破,你们就转而南下,来到全州扎寨安顿。我登山祭天、立誓兴国,你们就以我的名义招兵采粮,到头来,连糊弄我的表面功夫都不敢说出口,你们为何犹豫,只有你们自己知道。”
她没有点出西营军以苏亭山为首领、勾结文耀架空太子,已经是很给面子了。
在场的人稍微有些脑子,就能够听懂她对他们的最后一点容忍。
她是太子,她本就该获得更多的权力,苏亭山和文耀以为她年纪尚小,即使他们不舍得放权,百姓也不会多嘴,她更加拿他们没办法。
她何尝不想采取温和的方法,给苏亭山留下体面,但是她实在忍不下去了。
此行最坏的结果,就是苏亭山大逆不道、贼胆包天,直接下令将她抬回去、软禁幽篁园,再找借口堵住文耀的嘴,让她这个太子成为活生生的傀儡。
说白了,她贸然前来校场,是破罐子破摔的做法,尽管她了然于心,她也要来骂一骂这些自以为是的武夫。
“太子殿下,末将知道遇刺一事让您心生烦恼,但是全州桑种为主,积粮不多,一旦开战起来,商贸凋敝、粮价上涨,恐怕撑不了多久。”
苏亭山尽量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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