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着炬火踏过,直至烈焰焚尽,才发现世界不过是个花园。浓烟带走她,身体编织桂冠,声名攀附罗网。权力的结晶破碎一地,未来的花瓶满是裂纹。与资本交媾前,她也曾吻遍赤诚冰心。我太幸运,因为她终于不幸。
“……姐姐。”
“怎么了?”
“你醋了,我好高兴。”
我捏捏他的脸,真是无用的警告。“好了,不提这些,”避重就轻,我抓紧时间坐下,打开电脑,“看样子实验室里的替身运行良好?和她沟通方便吗?”
“皿皿啊,”他的声音像叹息,“可能不太方便。”
“出了什么问题。”我问。
“她的状况很危险,”椎蒂说,站在旁边看我操作,给我报最新的通行码,“她的行动范围非常有限,基础功能也经常失效,大部分时间都是我在对她进行维护。等下,这里需要隔二十秒——皿皿的反侦察能力很强,我们很容易露馅的。”
“老了,比不过当年的我了。”我苦笑。
“不是。”他否定得更干脆,“是我在训练她,免得她提前暴露。”
话音刚落,监控画面终于被我调了出来。虽然视角受限,但我也看到了里面坐着的那个单薄背影。
——培养皿,一个顶着我的脸的,接收了我的记忆的,懵懂如孩童一般的性爱机器人。
和杨子良闹翻的那天深夜,我收到了两份通知。试管发起的申请,已经被试管自己审批通过。是关于我滥用职权,违规操作的处罚,说明无关痛痒,重点是她选择公开处罚,让所有人都知道“培养皿”是有罪的。至于我发起的调岗申请,她竟然也轻飘飘地同意了——理所当然地没有批准我前往志愿里的任何一个组,而是直接把我派进办公室。之前,大大小小的材料都是我抽空帮她写的。她终于想起我的最后一个功用,准备对我物尽其用了。
构思着以办公室文员身份获取材料调配毒药,堪称电影剧情的精彩睡梦中,我被一声遥远的巨响惊醒。睡醒后我问同事是否发生什么,同事全都否认。我只能将那声响归结为心灵的地震,让我不至于行动太冒进。临近中午,我把桌面终于收拾干净,他们三三两两地从茶水间回来。试管跳楼了。谁?试管。跳的希城大学实验楼,大家一开始还以为是哪个想不开的学生,后来才确认是当天来上课的老师。
理论上在研究所是听不到的。但是那一晚朦胧的睡梦中,我分明听到她落下去,坠在心底。
太好了。我当时想,这多干净,也不连累别人,就差一个钱穆洋了。最好他也像杨子良那样,死在外面。
午后,烧瓶匆匆来到办公室,仿佛我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非要把我请回去。也是,我比试管更好控制吧。项目总是需要一个实际负责人的。我一再推辞,于是那个通报上架不到八小时就被撤销,取而代之的是提拔我的公告——都是误会,劳您受累。
至此,除了烧瓶,我已成为研究所最说一不二的副手,研究所的实际负责人。
但这又有什么用呢。他总会死的,当我准备好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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