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沉,明月如钩,清辉如水,连天边的星也分外明亮,如倾了满天水钻晶莹,只是天气依旧是凉的。遣开了所有人,安静倚在坐榻上假寐养神,等着皇上的到来。茉莉香依旧燃着,素雅的香气徐徐飘进鼻尖,让人渐渐感到乏累。蓦地被一双手覆在肩上,我未睁开眼睛,却知道是他来了。“忱儿,可是睡着了?也不怕伤了风!”我若即刻醒来,岂不是故意冒不敬之罪,不如继续睡下去,却又蓦地被打横抱起。这一举动竟让我心跳没把持的乱跳起来。他小心翼翼的将我放在床上,我缓缓睁开眼看,犹似被惊醒般,却在眼中睁圆润后立刻起身。我面露惶恐,却略带些羞涩,欲要行礼,被皇上伸手拦住:“宫中无外人,不必拘谨。是朕把你吵醒了?”我含羞着摇摇头,轻声细语道:“忱儿本也睡得不沉,只想着等皇上的,谁知皇上来了忱儿才知,还叫皇上……忱儿羞死了!”皇上闻声朗声大笑,托起我的双颊,小心的瞧着,眼中全是温热的光,灼烧的我有些不敢去直视,只是微微垂下眼帘,羞涩着,也心慌着。是那股子看到所爱男人的心慌意乱!沉默半晌,皇上方开口道:“这次朕已经废了蒙氏的六宫权利,你大可不必再担惊害怕,不会有人再敢暗下做鬼事害你,也不会再有人以权势强压。否则朕绝不依。”我微微点着头,将脸埋在他的怀中,何时他能带给我过真正安心的感觉?从未有过,纵然他口中信誓旦旦,也不过是复对我说罢。又有何要感动的?又絮絮说了些安胎关怀的话,这不过是闲话家常,他要说的并不是这些。大抵还是想替蒙氏说句话,希望我别与她为敌。他始终是没说出来,我却心会神意,虽然始终都是蒙氏对不过我,此番我更是受害者,可皇上有意提及却不开口,难道不是等我来说吗?恨先放一旁,场面却要做足的。我静静依偎他怀中道:“下毒之事终于了结了。忱儿知道皇上心系忱儿,无时无刻不挂念着,这是忱儿的福。可若是皇上时刻为忱儿烦心乏累,也也是忱儿的罪过。”我抬眼扫了扫皇上的表情,他眸中此刻已凝起一缕寒气,我接着说道:“事情既然已过去了,皇上也莫在挂怀。臣妾并未真正记恨过绮贵妃,上次失了孩子,也是天命。此次之事忱儿也想着不会与绮贵妃有关。固然绮贵妃与媣贵人素日里走的近些,忱儿想绮贵妃深受天恩又聪颖果毅,万不会糊涂到与人同流合污陷害忱儿的。”此番言语,亦好亦坏。说出了我的大度,却刺蒙氏一针。只是个中含义,还是要听者细闻。皇上静默的会儿,紧了紧怀道:“你能放下便好,朕也就松心了些。毕竟绮贵妃伴朕身边小有十载,朕的性子她是知道的,怎敢妄肆乱来。只是她也该好好静静心了!免得日后真做出什么令朕大失所望之事。”
我闻声抽身出来,看着皇上加了三分难过的音调在其中,低低说道:“绮贵妃不论无何侍奉皇上许多年,还请皇上看在这份情份上莫要……”话未说完已被皇上出声打断:“朕严惩了媣贵人,撤下绮贵妃的后宫权职,要的便是警诫后宫不许再这样乌烟瘴气。以儆效尤。”他的声音饱含怜爱之情:“忱儿,你总是这样体谅旁人,如今也多要想些自己,好好安胎为朕生个龙子,朕便即刻封他做太子!”我婉婉一笑,却暗下自嘲,长姐,我得到了你男人的心,呵呵,他说只许我荣华身份不给的真心,如今他确实失了。长姐,你说我是该开心还是该难过?他是为你?还是真心倾慕我?“皇上,若忱儿诞下的是公主,那皇上可会大失所望?”我娇声低问着,皇上再度揽我入怀,声音极是温柔疼惜道:“朕说过,不论皇子亦是公主,只要是你我的孩子,朕都视为珍宝。若是公主,那朕便册封她为长平公主,大清最尊贵的公主。”我低吟着:“皇上……”室中香芬纯白,烛影摇红,只余红罗绣帐绵意深深……已是十月天气,愈发冷了,室内早早的燃气了火炉,舒儿怕我冷着,开窗通风也只得开了小会儿便关紧。“小主,您这些日子害喜好些了,奴婢就把菖兰换成了狐尾百合。这百合都是温室里养着的,才开不多时,可觉着新鲜好看呢!也能给小主换换心情不是。”我拔弄着百合,倒是养眼,只是蓦地想起来秋海棠,承乾宫栽种了几株,只是还要小半年才能见它萌芽开花,倒有些期待着。我淡淡的笑着,愈看愈喜欢,狐尾百合色不纯,白色的花瓣上斑驳着点点红滴子。倒像这初入人世的一颗心,被渐渐渲染了尘俗百态,虽娇盈盈的开着,如此的美,也还是不纯了。我忍不住摘下一朵,向身后轻问道:“前些日子叫你去问沈太医那盒子东西的事,近些日子也总是被害喜折腾的难受忘了问你,如何说吧!”舒儿闻声道:“可不是的,奴婢也给忙活的忘了呢!沈太医细细的验过了,说是没什么异样,倒是做成的材料可是复杂的很,至少有几十种花。看来卉答应说的没错,这肌肤膏还真是个好东西呢!小主可是想要用了?奴婢去给您取来!”“慢着!”我回身止住舒儿道:“先放着吧!有机会把含贵人的那盒取些出来,我的意思,你懂得!”说着我再瞥眼看回狐尾百合,便是再美的东西,也经不住摧毁。我一朵朵,一瓣瓣的撕扯下来,嘴角始终勾着一抹笑意,舒儿见状忙道:“小主,您不喜欢百合花?是奴婢的错,奴婢这就换了去。”我回眸看向舒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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