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她有书急着看,但还有点事想跟她商量。“?”宁昭同掐了他一把,小声笑骂道:“老子说的是生孩子!”宁昭同对自己的事业还是有点追求的,但因为行业特殊,越是有追求就越不能自己卷得太厉害,于是三个月连续不断的工作后,迎来的是更长的闲适日子。指小半个家庭主妇,另外大半个都让闺女当了。那么最舒服的就是沉平莛了,他是唯一的受益者。当然,宁昭同虽然只是小半个家庭主妇,但这一小半在沉平莛那里存在感还是很强的,夫人回来后经常从头到脚地折腾他。啊,别误会,这个折腾指的是外貌上的折腾,而且说来还是他主动提出来的。朱鸿拍文艺片起家,荧幕形象其实不是什么大美女,但毕竟是个女明星,平时保养很上心。就凭一身白得透光的皮肤,素面朝天走出去都能回头率爆表,再加上一张每年花大价钱维护的脸,奔三十去的芙蓉面一根细纹都找不出来。就算常被人说不显岁数,沉平莛也难免开始有危机感了。老夫少妻是板上钉钉没辙的,但走出去让人觉得是父女还是不太好吧?于是从九月开始,国务院里出现了一道靓丽的风景:西装革履风度翩翩从头到脚一丝不苟的常务副秘书长沉平莛同志。一开始,老男人们还是抱着欣赏调笑的心态,说沉平莛这人有意思,知道发挥自己的优势,让大家从繁重的文件里抬头时能够养养眼。但等新进的年轻男同志有样学样,新进的年轻女同志脸泛桃花,老男人们心说不对劲,这风气可不够正了。“骚气,”水连生看他进来,忍不住笑骂一声,“你一个大男人天天打扮得跟个花孔雀一样干什么,你知道他们怎么说你吗?”闻着还喷了香水,骚得要死。沉平莛态度一贯恭谦,但摆明了没觉得自己有错:“扰了您的眼,我先自罚一杯。夫人每天都早起替我cao持,我也不好浪费她的心意。“哦,”水连生坐直了一点,“朱鸿在家啊?”“在北京,哪天您要有空,我邀您上门尝尝她的手艺。”“你肯让你夫人给我这老头子下厨?”水连生笑哼一声,“别我一进门你就钻厨房里,菜端出来说是你夫人的手艺!”沉平莛一笑:“她在外拍戏辛苦,我不想累着她。”又来了,又来了。水连生嗤了一声:“别对着我说那么酸的话。”“是,一定不说了,”沉平莛抬起酒杯,“我先敬您一杯,进京之后一直没找到时间来拜望您,您别见怪。”水连生知道他忙,而且避嫌是自己的意思,当然不会真觉得他怠慢了。酒杯一碰,水连生一口喝尽,话题却没换:“朱鸿的问题,你要多想几分。”沉平莛颔首。“我知道你喜欢她,她也是个好孩子,知止能定,有分寸,能诗能文的,还拿了个博士学位回来,”水连生是熟悉沉平莛家里那位的,“就是演员这个职业吧,不体面。你也是,都到这个位置了,还不让她回来。你知道别人怎么说你吗?说你养不起老婆,让她在外面抛头露面的,软饭还吃得挺开心,别人开你老婆玩笑你就黑脸……”沉平莛淡淡一笑:“说的都是事实。”水连生瞪他一眼:“这话你跟陈仁其说?”陈仁其,陈老爷子的大名。沉平莛有些惊讶,隐约明白了水连生对他青眼有加的原因,这里竟然有一段他不知道的情分:“真是……还不知道您认识我外公。”“父辈的交情,好多年前的事了,你家老爷子可能都记不住,”水连生明显不想多说,沉平莛猜测内情可能并不算愉快,“朱鸿这个学历,找个高校待着也是没问题的,你多劝劝,往那浑水潭子里钻什么钻?小莛,我说句不好听的,她身上全是把柄。要出点什么事,到头来影响的可是你的政治形象。”水连生这番话算是掏心窝子,但沉平莛确实不想就此让步:“她有她的事业。”“什么事业,跟一群二代混子拍几部不能公映的电影就叫事业啊,往外说人家都得笑话你!”水连生京腔都出来了,摇头,“小莛,你能走到今天不容易,你这个年纪,以后造化是说不清的。夫妻一体,她没有能帮到你的背景就算了,至少不能给你添麻烦吧?”添麻烦。沉平莛垂下眼睛,眼底的神色沉沉地压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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