霁觉得这个名字不应该再是禁忌了。余成荣轻笑一声,不在意地说:“别管那么多,她活不长。”再一次的沉默加剧了气氛的凝重。“这件事跟你无关。”后视镜把余成荣锐利的视线反射过来。他敛去笑意,补充道:“跟你们两个都无关。”明明都猜到了乘客在担心什么,又故意放到最后才说,银霁能够清楚地感知到被cao控,却遏制不住地一阵轻松。不愧是名门高女严选,有点手段在的,平时不稀罕在小辈面前展现出来罢了——伦理上,他是一个受人敬仰的大叔,理智上,他也合该是一位值得尊敬的对手,可银霁总是控制不住地跳出角色,展开一下女性凝视……是有钱人先动的手,上行下效,不怪她生来歹毒。这么说的话,“开枪”前,她和元皓牗的无声交流被他尽收眼底。离开天台后,银霁护送元皓牗上救护车,余成荣负责和车队交涉——警车、救护车、还有她在军区大院里见过的车,这时候是说出真相的最好时机,可从结果来看,除了他们三个,规则的毒株并没有把真相毒素注射给任何局外人。被肾上腺素蒙蔽,那时的银霁感受不到一丝担忧,而元皓牗终于不用再装晕了,神思却还不够清醒,自己眼里噙着泪水,恍惚中还以为看到银霁在哭,艰难地抬起手来挠她下巴:“不要哭了,你做得对,管别人怎么说呢……快,给爷乐一个,咪咪咪……”那么肾上腺素飙完后的银霁怎样?打开过第十三道门,不幸学会了害怕,回到日常中、回到被窝里,再也不敢出来啦。骗你的。过去这么说,还能忽悠忽悠老天爷,他不像龙王那样一味袒护自己辖区的人,他是靠中正平和发家的,嘴上奖励道德完美的小孩,背过身去,把康庄大道全都留给爸爸更厉害的小孩。龙王呢,龙王更关心具体的小孩,在祂的注视中,谁都有命好的机会,连老天爷都没想好用哪套规则惩戒银霁,当她发出“嘘”声后,龙王就闭上了眼睛。完美犯罪是一定要追逐下去的,功利主义犯罪是辅修专业,又不能取代一整个院系!一些变态行为学研究者认为,不受主流价值观控制的感性天然地利好这个世界混乱的理性,很难解释,不过事到如今,银霁可以说实话了:她想怎么做,全凭那一瞬间自己高不高兴。唯一值得迷茫的是,汪洋大海上,这条船好像再也找不到参照物了,她无法和幸运的人一样,简单地选择成为下一个abc,abc库里没有录入过一个叫unowen的名字。道路是曲折的,前途是光明的,老天爷是这么骗人的;看不清方向时,只剩大脑封闭术可以保护心理健康……想东想西时,车辆缓缓减速。回过神来,银霁被载到了一个半包围结构的小院,阴沉的天色中,路灯亮得能给人开一层锐化,看起来应该是个正经场合。“走,带你去见一个我很敬重的人。”下了车,余成荣到后座替她解开安全带,“你跟她聊聊,很多疑惑都能解开。”小院的建筑大都挂着锁,只有堂屋里透出雪白的灯光,四处堆着建材,银霁瞥向墙角,一块红布下盖着几块条状门牌,露出最底端,是白底黑字的“鉴定中心”。和外表看起来不一样,堂屋内部宽敞、结构复杂,一位白发苍苍的女士背对着他们,正在给里面的第二道门上锁。“林老师好。”在余成荣的指示下,银霁和她打招呼。林老师面容严肃,回过头来,没对来访者露出一丝笑意。岁月的风霜模糊了她的五官,可是——等银霁双腿发软地离开这里,依然记得那双眼睛亮得可怕,开锐化的路灯见了都要自惭形秽。余成荣示意银霁自己倒水喝,上前和林老师寒暄了几句。即便就站在旁边、耳朵竖得像天线,银霁也没搞懂他们聊的是什么话题。“确定不是ta?”“确定。“那就是中途让人换了。要不要报告——”“你觉得呢?”“对不起。”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余成荣在她面前大气都不敢出,这可真是百年难遇的场景,还没搭上话,物伤其类的银霁就沁出冷汗来。“你就是银霁?”林老师接过热水,两只眼睛像探照灯一样打在鉴定对象身上,“昨天我跟荣子聊过,你的情况我了解得差不多了。都坐下吧。”如她所料,处理银霁的有关部门就坐在对面。“……意思是我得蹲?”紧张过了头,犯人开起了不合时宜的玩笑。余成荣更加紧张,马上踢了银霁一脚,活像帮她分担老师批评的倒霉同桌。这位犯错的年轻人真的已经五十多岁了吗?“17岁?晚了,你的思维模式已经定型了。”林老师不紧不慢地说着,每个字都像冰块一样滑进银霁的后衣领,“危急关头,你没有能力做出符合普世价值的决定,所以你要发誓,这辈子不会踏足警察行业。”哪里还用得着发誓,就是让银霁收拾东西滚出a市,她也不敢不从:“您放心,我也没那个体能……”“你想过未来做什么吗?”话锋一转,林老师关心起了社会不安定因素的前程,银霁岂敢撒谎,话匣子丢进铁水里,当即如炸金花般地和盘托出:“家人都希望我去教书,但我自己想当医生。”这份职业规划她从未向任何人说起过,面对动真格的审判,不得不交了底。说出口后,银霁回避着专业人士的目光,心中懊悔万分。“不,你也当不了医生。”轻视对方的沉重,林老师斩钉截铁道,“你太傲慢、太自以为是了,对生命没有半点敬畏心,根本不会去关心具体的病人,就算精通了专业知识,‘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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