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根本不需要再来一剂猛药。”“昨天下午不是没开门吗?”“开了啊。”“书包给我。”审讯官把七星瓢虫书包翻了个底朝天,确实没看到水枪和避光瓶这类东西,不过他发现了点别的:“这50块钱就是他们说的班费?”“当然不是,这是我赌博赢来的,还记得吗?”现在换银霁有点气了。“你拿这个辟邪?”
“是啊,说不定哪天就能用来消灾呢。”元皓牗把钞票和文具放回书包,银霁接过来,说道:“没有问题了对吗?那我去小卖部咯。”“等等。”元皓牗从工装裤的大口袋里掏出一袋干脆面扔给她,“你先垫垫,我那里还有豚骨拉面。”也就是说审讯还得继续下去。他像是忘了自己设定的规则,连番追问道:“我问你,你成天琢磨的都是这种事?”“有什么不好的吗?学习没什么挑战性,天天两点一线的这么无聊,又没帅哥看,我不得给自己找点乐子?”银霁嘎嘣嘎嘣嚼着干脆面,元皓牗居然在她的脸上看到了吊儿郎当这种神情。“你转班之前明明可以看帅哥的。”犯人吃完最后一口,不置可否地笑笑。审讯官接着问话:“你妈妈知道你现在的情况吗?”“不知道。她根本就不会相信。”“不可能的,她毕竟是你妈……”“说到妈妈,你知道吗?雷成凤走的那天我去送她,看到她妈妈在车里哭。”对,就是那个吵架很厉害的雷妈妈哦。“那又怎样?”“你居然会这么问……真可惜,我还以为你能明白呢。”“不明白,我妈走得早,母爱什么的我不懂,你天天调查我还能不知道?”一个大招连放两次就没意思了。“先别急着审判我,人要是上了头,很容易产生越界的行为,这是常理。上回你们找郑师傅的麻烦时不也和恐怖分子一样吗?”虽然一见到校长就怂了……虽然的虽然,当中还有一个没怂的。“我们是一群人,你是一个人,能一样?”银霁把包装袋团成一团。必须得承认,确实不一样。“你想证明自己是个讲义气的人,能做到把树树扛去医院这种程度就够了,大家都会记你的好。”“啊,你要这么说,这回维修师傅和(2)班的人也会记我的好呢。”银霁期待的场景是,元皓牗掀开七星瓢虫的翅膀,发现下面还有叁颗黑斑,而不是看到他指着一场暴雪高唱“雪霁天晴朗”。总有一天他会看清楚的,有的人早就超出了环境的限制,生来就是恶鬼。就这样,元皓牗看着楚河汉界对岸的问题儿童不断发出中二笑声……“我有一个想法。”“班长请讲。”“你现在是一个人住对吧?放假你回爸妈家,我不管,其余时间,只要离开班级,你必须每小时……不,每半个小时给我汇报一次行程。时间地点、和谁在一起、干了什么,事无巨细,你自己组织一下语言,必要的时候拍张照,一起上报给我,用微信。条例即日起生效。”“哈?”这比缓刑考验期还严格吧?“一旦发现你要做危险的事,我马上就会采取行动。”“比如,报警?”“不,你给我转账过来,一次罚款五十块。”在如此荒诞的提议中,居然能见到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这种人类智慧的结晶。“班长还真是a市市民小卫士呢。”“少抬举我了,我只是替他们不服气,被个一米六只到我胸口的人耍得团团转。”银霁好笑地看着他理直气壮的样子。有没有搞错,凭什么他提出来的她就要遵守?是不是忘了一件重要的事——至少拿点什么要挟她?列强提出不平等条约前都知道暂时停战呢。“那要是有人欺负我,我也不能打回去?”“你就非得亲自打回去?”“不然还能怎么办?告老师吗?”为了提高元皓牗揣测动机的准确性,银霁当即补充道:“‘堂下何人状告本官’?”元皓牗心安神泰地给出解决方案:“谁叫你告老师了?你还可以告班长啊。”“……”也好,要是他愿意,处理或挑起正面冲突正是傻高个的专长,像银霁这种体格上有所欠缺的,还是更适合耍阴招。在元皓牗的眼睛里,她能看到两枚硬币正在高速旋转,硬币的正面是笃定,背面是混沌。“那个,班长,我还有点想补充的。”“什么?”“虽然汽修店老板现在不在a市,但我可以从他以前送的清洗剂上找到一些犯罪的灵感——你有没有考虑过这种可能性?”“水枪这段不也是你编的吗?”很好,看来这台监控的反射弧还不至于妨碍到她的行动。也许是出于对“不无聊”的渴求,又或者是某种补偿心理,银霁暂时没有反抗他的意思。元皓牗的现实生活参与度可比她深太多了,除了应付学业,还要管理班级,课外活动也很丰富,加上他连级花的青眼都无暇承接,应该是个怕麻烦的人,肯定兴头一过就什么都不想管了。所以,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岗。嗦着香喷喷的豚骨拉面,银霁庆幸自己还有一件事忍住了没说。她上高中以来,从没带同学回家喝过茶,除了殷莘和尤扬,没有人知道她一个人住。到底谁在调查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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